白落梅的眼中,流瀉出一抹恨意。
兩人神情,落入君陌殤眼底,眉心幾不可見得動了動。
“景董,景夫人,不介意我這樣安排吧?”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卻透著令人無法置喙的強勢。
景宗爍眯了眯眸,強斂了情緒,淡笑。“不介意。”
君陌殤眸色涼薄,冷寂。“南景北傅。放眼整個安城,能與二位同坐一桌,除了傅家的人,也就隻有市府一、二把手了。”
“三少,你這是高抬我們景家了。”景宗爍謙虛道。
話音落下,傅清川和林安怡走了進來。
幾目相對。
有人撕心裂肺的疼。
有人又澀又漲的恨。
有人感覺炮仗在體內爆碎,密密麻麻地,炸得皮開肉綻。
君陌殤冷眼看著。幽邃的眸子卷了浪和霧,翻騰,仿佛要吞噬一切。
“傅二夫人,傅總,請坐。”
“多謝三少。”傅清川神情自若,客氣得應了一聲。稍頓,對著身邊神情恍惚的林安怡小聲道。“二嬸。這邊。”
林安怡進退兩難。
洛平川叫她和傅清川過來,並未說明是與景家同坐一桌。
這輩子,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景宗爍。
“二嬸。”
傅清川見她情緒不對,心下起了懷疑。
林安怡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唇,笑了笑。“三少,今天賓客有些多,你嬸嬸招待不過來,我去幫幫她。”
林安怡和林樂怡是親姐妹,說起來是姻親。
她這話,倒也不好拒絕。
“那就有勞傅二夫人了。”君陌殤眸色晦暗不明。
林安怡快步離開。
傅清川雙手垂在身側,指尖微微蜷了蜷。內心暗忖。“二嬸和景家,有過往?”
君陌殤不會無緣無故做此安排,一定深有目的。
景宗爍看到林安怡離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金色的茶湯,涼口,也涼心。
君陌殤走到餐桌前,親自給他斟了一杯白酒。而後,走到他對麵,落座。
“景董,這次準備倉促,若有不周,請多擔待。”
音落,舉杯,一飲而儘。
“三少孝義,禮數周全。今天得見,實在是我和夫人之福。”
林安怡離開後,景宗爍情緒已經很好地收了起來,眸裡不見半點波瀾。
他馳騁名利場多年,心勁足,權謀有加。
唯有一人,能亂他的心。
她就是林安怡。
白月光的殺傷力,直到中年,依然洶湧。
景宗爍端起酒杯,一口氣乾掉了。
“景夫人,我敬你。”君陌殤舉起酒杯,看向白落梅。一雙凜冽深沉的眸子,透著冷冽。
白落梅定定得看著他,眼底泛了紅。左手緊攥著黑裙裙擺,手心浮出細密的冷汗。
“媽。”景煜見她走神,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隨後跟君陌殤解釋道。“三少,我媽媽她不會喝酒,要不以茶代酒?”
“好。”君陌殤沒有為難。“景夫人,我先乾為敬,你隨意。”
白落梅眼裡布滿了痛苦,緩緩端起茶杯,聲線染了幾分哽咽。“多謝三少……”
那聲“三少”叫出來,她的五臟六腑都絞成了一團。
眼前這個矜貴俊朗,雷霆萬鈞的男子,真的好像她一手帶大的景灝。
景煜藏著一腔心事,呼吸沉重。
他說服父母前來吊唁,是有私心的。這幾天,他一直在調查大哥和三少的身世。
他總覺得,父母知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