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沛鴻氣得額角青筋鼓脹,麵色黑沉,起伏著胸口。“你想說,這事是你父親授意的?”
君陌殤冷冷一笑。“他那會兒和霍明珠在國外遊山玩水,早已忘乎所以。媽媽的預產期是什麼時候他都不知道。”
病床上的雲汐月聽到這句,心如刀割。筋骨血脈慢慢割裂,身體微微顫抖著。
她早就醒了,卻不敢睜眼。
有些話,君陌殤是不會當著她的麵說的。
雲沛鴻臉色鐵青,一雙蒼桀的眸子布上了紅血絲。“除了他,還有誰那麼大膽,敢動君家的人。”
“如果是君家人呢?”君陌殤扯了一下唇角。幽邃的眸,深不見底,寒氣肆溢。頓了頓,又道。“外公,我三叔為什麼會脫離君家,遠走他國?”
“你三叔?君奕瑾?”雲沛鴻瞳仁瑟縮,眼角的皺紋愈發深了。
君陌殤單手握著床尾的扶欄,薄唇輕啟。“這人先設計陷害我三叔,接著害我大哥……”
“你說什麼?硯舟他……”雲沛鴻震驚地站了起來,身體微傾,一隻手死死攥住椅子扶手。手背上的壽斑驟然撐大。
病床上的雲汐月,渾身冰涼,腦子一片空白。
君硯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深得君老太爺的喜愛。一出生就立為君家繼承人。誰知,八歲那年,一次高燒要了他的命。
他去世後不久,君修瑾就把君兆和帶回君家認祖歸宗。
“外公,我不信你和爺爺沒有懷疑過大哥的死因?”君陌殤下顎線收緊,五官輪廓冷銳沉厲。
雲沛鴻深深呼吸了兩下,心跳有些快,雙腿站立不住,又緩緩坐了下去。“當年,我們確實懷疑過,也調查過。最後沒有任何發現。陌殤,你是怎麼查到的?”
君陌殤走到病床前,輕輕掀開被子,看了一下雲汐月紮針的手背。
針管微微崩落,有輕微回血。
他連忙按了緊急按鈴。繼而,俯下身去,握住雲汐月的手。低聲道。“媽媽,你放心。不論是哥哥,還是弟弟。有關他們的一切,我都會調查清楚……”
“陌殤……”雲汐月再也繃不住,緩緩睜開了眼睛。
季院長很快就過來了。“雲老太爺,三少。”
打過招呼,他再次對雲汐月做了細致的檢查。確定沒有大礙之後才離開。
雲汐月呼吸微微有些喘,嗓音有些嘶啞。“陌殤,時間不早了,送你外公回去。”
“不用了。”雲沛鴻擺了擺手,又說了一句。“暮雨在外麵。”
雲汐月望著他,紅腫的眼眸又起了薄霧。“爸爸,讓你擔心了。”
“彆說這些。”雲沛鴻緊握住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來。“陌殤,好好陪陪你媽媽。”
“我會的。”君陌殤聲音微微低沉暗啞。
“汐月,彆想太多,好好休息。”雲沛鴻回頭又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渾濁的眸光裡有淚花閃動。
“好。”雲汐月喉嚨一哽,說不出話來。
她這個年紀,還有爸爸疼愛,非常幸福。
雲沛鴻雙手背在身後,走了出去。
雲汐月又一次落淚。
那一刻,她發覺自己高大威嚴的父親,身體有些微躬,不似以前那麼挺拔。
從小到大,他操心最多的,都是她。
父愛如山。雖不似母愛那樣細膩溫柔,卻深沉而偉大。
當然,也有人渣,不配成為人父。
比如。君修瑾。
君陌殤把雲沛鴻送到病房門口,目送他進了電梯,這才折回身來。
他給雲汐月倒了一杯溫水,拿過勺子親自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