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軒布滿滄桑皺紋的麵孔上，覆著沉沉的鬱色。“時宜，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
林時宜的心“怦怦”直跳，猛烈地撞擊著胸膛，一張臉紅得發燙。
林庭軒繼續勸她。“時宜，你爸爸媽媽臨走時，把你托付給我。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林時宜眼眶泛濕，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爺爺……”
陶瓷藥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濃濃的藥香直衝鼻翼。
呼吸都帶著苦澀。
林庭軒站起來，催促道。“時宜，藥熬好了。你該走了。”
林時宜坐著沒動，紅著眼睛，哽咽。“爺爺，人是我救下來的，我得對他負責。”
林庭軒臉上起了怒意。“你負得了這個責嗎？”
林時宜攥緊手指，強壓著心裡的慌亂。“爺爺，等他康複了我就回去。”
“時宜，你要還認我這個爺爺，就馬上跟我走。”林庭軒臉色難看，語氣重了些。
林時宜慢慢站起來，仰著頭，羽睫眨了眨，起了哭音。“爺爺，不要生氣。我……”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回不回去？”林庭軒怒聲打斷。
外麵的啞叔聽到爭吵，急急走了進來。
他看到林庭軒怒意沉沉，心口一緊，皺起眉頭，對著時宜“咿咿呀呀”比劃。
林時宜吸了一下鼻子，打著手勢。
啞叔見她讓自己和林庭軒先回去，不由一愣。
“爺爺，對不起。”林時宜布滿淚光的瞳眸裡，透著倔強和決絕。
啞叔握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
林時宜心中是灼灼的痛感。“啞叔，放手，我要去送藥了。”
啞叔使勁搖頭，把她攥得更緊了。
林時宜試著掙脫了一下，甩不掉。
手腕勒出一圈紅痕。
“啞叔……”林時宜急得落淚。
啞叔跟著也哭了，搖著頭，胸口起伏著。
林庭軒深深呼吸了兩口，臉色黑沉。“鬆開她，我們走。”
啞叔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林庭軒看了林時宜一眼，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背著雙手走了出去。
啞叔急得落淚，張著嘴，咿咿呀呀。
林時宜低頭，掰著他的手指。“啞叔，照顧好爺爺。”
啞叔哭著鬆了手。
林時宜看著他們離開，抬手抹了一下眼淚。
藥罐裡的藥水沸騰得都快要溢出來，濃鬱的藥味彌漫了整個空間。
林時宜強壓著情緒，拿了一塊乾淨的軟布過來，把藥罐從火爐上取了下來。
蕭承禦坐在床前，看著幽幽醒來的林當歸，眸中掠出一抹驚喜。“四少，你醒了。”
林當歸擰了擰眉，疑惑。“你是？”
蕭承禦笑著自我介紹。“我是蕭承禦。”
林當歸抿了抿唇，嗓音微微沙啞。“你好。”
蕭承禦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四少，現在感覺怎麼樣？”
林當歸瞳仁一縮。“四少？”
蕭承禦愣了一下，試著開口。“景大少爺？”
林當歸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昏沉的腦子像是遭到重物鈍擊。眼中露出深深的迷茫。“你知道我的身份？”
蕭承禦不解，眼眸微眯了一下。“當然知道。你是景家大少爺，也是君家四少。”
林當歸的腦子“嗡”了一下，那沉重的鈍擊感越來越重。
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