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琪握著水杯的手指驟然一緊,心下驚愕不已。
她認識的君行舟,光風霽月,謙遜溫和。沒想到他失憶之後性格竟然變了。
更何況,林時宜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難道……
顧若琪眉心重重一跳。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寒漠沉冷。
林時宜情緒愈發激動,胸口起伏著。“四少,你是我什麼人,我與什麼人交往關你什麼事。”
“時宜。”顧若琪心一驚跳,抬眸,目光晃動。
“好。很好。”電話那頭的君行舟一字一頓,隨後撂下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掛斷聲如有擂鼓,重重撞擊著林時宜的耳膜。心臟瑟縮,又潮又悶的霧氣在胸腔彌散,呼吸變得十分困難。
她身體一晃,跌坐在椅子上。
對麵的顧若琪連忙起身,走到她身邊,緊張道。“怎麼了?”
林時宜吸了吸鼻子。“若琪姐,他怎麼可以這樣……”
顧若琪拉開餐椅,坐下,遞了紙巾給她。“四少說什麼了?”
林時宜唇線繃直,眼眸微垂,眼淚掉下來。“她說我給他找麻煩……”
顧若琪怔住。
林時宜擦拭了一下眼角,眼睛憋得通紅。“我天天陪在他身邊,一心一意照顧他,怎麼就成了我給他找麻煩。”
窗外,狂風卷著大雨,不停地敲打著落地窗。“咚咚”的聲響刺耳爭鳴。
顧若琪思忖了幾秒,說了一句。“他可能不想你和我走得太近。”
林時宜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得看著她。“為什麼?”
顧若琪勾了一下唇角,笑容有些落寞。汲氣,晦澀開口。“我和裴恒一樣,不是好人。”
林時宜一怔,臉色漲紅,不解。“若琪姐,你說什麼呢?”
顧若琪心口沉了沉。“既然四少不想你和我接觸,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林時宜心情陡然沉重,眼瞳微微瞪大,心緒不安。
顧若琪又道。“四少如此阻攔你和我來往,看來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林時宜腦子“嗡”了一下,臉色又白了。
顧若琪挽起唇角,微笑道。“他恢複了記憶,是好事。”
林時宜聽到這話,沒有半分驚喜,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難怪這兩天君行舟說話行事比以前要強勢淩厲,原來是他恢複了記憶,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顧若琪見她一直沉默,斂了笑,輕輕歎了口氣。“時宜,回去吧。”
林時宜瞳眸微微發熱,纖長的羽睫凝成一縷一縷。眼皮顫了顫。
顧若琪靠著椅背,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蹙了蹙眉。“時宜,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作為過來人,我希望你能灑脫一些,生活得更自由一些。”
林時宜心底觸動,瞳仁裡分不清是窗外的雨霧,還是眼底滋生出來的水汽。
顧若琪不言語了。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她說了那麼多,林時宜的心沒有一絲鬆動。這樣下去,除非碰個頭破血流,她隻怕都不會回頭。
也是,麵對君行舟那樣的男人,很難不心動。
君家的男人,都有一副好皮相。
即便是君兆和那樣的禽獸,長得也是儀表堂堂。
愛情的苦,顧若琪早已嘗過了。
她愛君陌殤,走火入魔。為了得到他,甚至不惜給他下藥。
那杯下藥的紅酒,最後被君行舟喝了。
君行舟如此激烈的反對林時宜和她來往,定是想起了她下藥的事情。
顧若琪的後背生寒,小腹隱隱抽痛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大風停歇,雨勢小了許多。空氣涼了許多。
西影島就是這樣,前一秒狂風暴雨,下一秒風和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