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婉哪敢表示讚同,心裡苦澀得想哭,卻隻能硬著頭皮掏出辛苦攢下的錢。
這些銀子是她和日他姐妹賣鬆子,一點一滴積攢的,總共四兩銀子,加上數百個銅板。
剩餘的是她賣獸皮的收入,七拚八湊也不過才七兩銀子。
醫童看著眼前這些形狀各異的銀子和散落的銅錢,徹底愣住了,心裡暗自驚歎老天爺,真是開眼了!
孫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勉強擠出笑容商量著“要不這樣,今天我先把看病的錢給了。藥我先不取,等我湊足了錢再來拿,行嗎?放心吧,最多三天,我肯定能湊齊!”
醫童瞧著孫婉破舊的衣裳,終是歎了一口氣“那好吧,藥我先幫你們留著,但記得快來取,不然我就隻能入賬處理了。”
“一定的,一定的!”孫婉連聲答應。
這邊正拖延著,那邊林香香也悠悠轉醒。
醫童一聽清亮的鈴響,趕緊扯了扯孫婉“那位姑娘已經醒了,你趕緊帶她離開,彆打擾到先生。”
孫婉連忙輕手輕腳地攙扶著林香香出來。
她細細觀察林香香,發現她神情依舊迷茫,唯有見到孫婉時,眼中才有了幾分依賴。
兩人來到前廳,意外發現任公子竟還在。
多虧他方才相助,孫婉連忙上前道謝。
任墨煊瞥了林香香一眼,忽然伸手在林香香眼前晃了晃,嚇得林香香躲到了孫婉背後。
孫婉略顯尷尬,摟緊了林香香解釋“青蘆大夫剛剛說,這個孩子還需要半年這才能慢慢恢複。”
任墨煊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失望,但仍溫文爾雅地點了點頭道“既然事情已了,我也不便久留。”
眼看任墨煊要走,孫婉思忖片刻,決定抓住這個機會,連忙追上“任公子,請問您家父是任縣令大人?”
任墨煊停下了腳步,緩緩轉身麵向孫婉。
孫婉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戒備與疑慮,連忙解釋“之前聽人提過,本縣縣令姓任,又看您氣質不凡,行事公正,我才鬥膽猜測,如有失禮,請多包涵!”
任墨煊定睛看了孫婉好一會兒,輕輕“嗯”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
孫婉心中一喜,態度更加謙恭“實話說吧,我們是走冀州逃荒過來的,現在住在了杏花村。可那裡的村長似乎對我們意見很大,我們住了快半個月了,劉裡正一直不肯給我們辦理戶籍。”
“沒有戶籍,就沒有應有的救濟糧,家裡真是窮得揭不開了。”
隨著孫婉的講述,任墨煊的神情漸漸緩和,聽到劉裡正的名字時,眼裡閃過一絲冷笑,“又是姓劉的……”
他那句嘀咕,聲音細微,可孫婉的耳朵像是裝了擴音器,清晰捕捉到了每一個字。
但她低著頭,一臉恭順,表演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
任墨煊心頭轉了幾個彎,目光再度投向孫婉和林香香。孫婉臉上寫滿了愁苦與迷惘,歲月的痕跡深刻,活像個無處求援的困苦老嫗。
他輕哼一聲“既說那杏花村的村長無所作為,本公子便替你們解決這個難題。”
“你們村裡總共有多少人?”
孫婉一聽,喜上眉梢,連忙回答“連老帶小一共有二十六口!”
人數不多,任墨煊心底略感失落——畢竟不是那種能讓他大展身手的大問題,不過還是各種點了點頭,朝身邊的小廝揚了揚下巴。
“你帶她們倆去縣衙,就說是我的意思,把他們的戶口給解決了,救濟糧也儘早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