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夏季,陽光滲透樹葉斑斑點點傾斜到巨大的落地窗上,小鳥飛過,蝴蝶飛揚在小花園中,悠悠暖意充斥整個屋子。
床榻之上,躺著郭文韜。
烏黑且茂密的頭發,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垂下,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白色,在斑駁光暈的照耀下如同渡了層金光,可蒼白的嘴唇和正在輸液的手,無一不在體現他的脆弱,讓人不禁想起“病美人”三個字。
似乎正在經曆什麼恐怖的事情,他的眉頭皺成一團,嘴唇抿緊,整個人睡的不是很安穩。
郭文韜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才緩緩睜開眼睛,強烈的光亮讓他反射性躲避了一下。
隨後窗簾被人拉上,周圍暗了下來。
“你終於醒了!文韜!!”
邵明明拉上窗簾就坐到郭文韜的床邊,眼睛裡是藏不住的驚喜,他開心的喊道。
郭文韜意識有些模糊,看到邵明明反應了好一會兒,直到邵明明說了句“我們回來了。”,他才反應過來。
對。
他回來了。
他現在是在家裡。
郭文韜在邵明明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身上是被換好的睡衣,手背上還在打點滴,他臉色有些蒼白:“我們怎麼回來……”
他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唯一完整的就是他好像帶著兩個女孩跑出音樂教室,然後去殺了蜩蟲。
在那之後,他就不記得了。
或者說,他能記住的隻有無窮無儘,不斷湧來的痛苦。
郭文韜無法形容那種感受。
就像掉進深海之中,海水灌進你整個肺臟,海瘮子趁機鑽進你身體每一個部位,你能感受到你的血如流水般離開,你的肉正在一寸寸減少,整個身體除了大腦,都被外來的東西所侵占。
所以剛開始是慌張和窒息。
直到後來海瘮子在身體之中越長越大,你的身體被吃空了,於是轉為吸食你的骨,髓。
疼痛感幾乎占據你的全部,因為你無法呼吸,因此你甚至無法借用換氣來緩解你的痛苦。
斷斷續續的,無窮無儘的。
你的世界隻剩下黑暗,而你的身體隻剩下意識。
周圍全是對你虎視眈眈的海瘮子。
邵明明看見郭文韜臉色不對,連忙把青山中學後麵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當蒲熠星整個人迎麵摔在地上的時候,唐九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從遠方跑的那麼快,在蒲熠星落到地上的之前,一隻手把人抱了起來。
後麵石凱和唐九洲就帶著邵明明和昏迷的那四個人一起走向校車。
不。
不是門口停的那輛乾淨校車。
而是最角落的三輪車。
石凱當時說:“第三輪篩選還沒開始,我可不敢帶你們坐校車。這三輪車原本報廢了丟在垃圾場,我跟唐九洲去找你的時候發現的,我靠近一看其實根本沒怎麼壞,就是發動機有點問題。所以我和唐九洲就打算把三輪車先弄回修好去安頓好郭文韜,再去找你。什麼?你問我怎麼會修三輪車?拜托,我當年體驗生活的時候,什麼都乾過好嗎?不過如果火老師在,那這三輪車會更快。”
郭文韜說:“所以校車真的有問題?”
邵明明起身,正在為郭文韜盛著雞湯這是他剛剛端進來的,不過忙著拉窗簾,先擱置了。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啊,反正車是我開的,我什麼都沒看見。”
話是這麼說,表情可不是一回事。
或許他真的看到了什麼也不一定呢
郭文韜沒再繼續問下去,接過邵明明盛好的雞湯,喝了一口,舒服的眯起眼睛。
“好喝吧?這可是峻緯的獨家秘方,專門給你補身體的。你這次可謂是九死一生,差點回不來了你。”邵明明笑了笑。
郭文韜看著手上的點滴:“不是說夢中受傷……”
邵明明知道他要問什麼,慢慢解釋著:“受傷太重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恢複的哦。”
聞言郭文韜想起了他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鐵門打開就是受傷的jy和蒲熠星,然後二人快速去了修複室。
等再過幾天,蒲熠星就跟沒事人一樣了。
邵明明笑了笑“沒事的,休養幾天就好了。小齊哥和峻緯他們都已經好多了。”
“這是出副本的第幾天了?”郭文韜突然想起了約定好的旅遊,不免有些緊張,害怕因為自己的昏迷,影響了旅遊計劃。
邵明明說“才第二天,我們昨天才出來的。”
“你也不用著急,旅遊的事情小何和恩齊在準備了。這一次大家都一起去,就當公司團建放年假嘍!具體時間可能今晚等蒲熠星他們回來了才能出來。”邵明明看那碗雞湯實在香,又起身為自己盛了一碗,喝的直跺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