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長老,我想換一枚冰心丹。”樊璃站在窗口前,對裡麵的長老說道。
聞長老銀白的胡須幾乎垂到了地上,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就像一座古老的雕塑。
隔著窗口,聞長老瞥了樊璃一眼,整個人懶散地坐著不動,慢吞吞地說道:“冰心丹是治療內傷的丹藥,有淨化之效,用在普通內傷是大材小用。小姑娘,你受了什麼傷,確定用得上?”
樊璃微抿唇角,輕聲道:“前幾日加固封印時不慎被一絲魔氣鑽入體內,弟子境界不足,無法將魔氣逼出體外,隻能靠冰心丹淨化了。”
長老聞言,隨後伸長脖子仔細打量樊璃,這才認出她來。
“原來是你這丫頭,加固封印之事你從未出過錯,這次怎的那麼不小心?”
聞長老兩耳不聞窗外事,並不知道這幾天外麵發生了什麼。
樊璃簡單的將魔氣異動一事說出來,聞長老一貫懶洋洋的神色當即變得嚴肅起來,一雙豆丁大的眼珠閃爍著異樣的光,哪還有一絲渾濁的樣子。
“那後來呢?”他問。
樊璃說:“弟子當時已將魔氣鎮壓下來,後來師尊和長老們都去看過,應當是沒有大礙。”
聞長老捋了捋胡須,“這樣啊。”
他眯著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抬手隔空召來一本冊子,翻了翻。
片刻後,聞長老將冊子合上,卻沒有將冰心丹遞給樊璃。
“丫頭,你的功德兩百不到,而冰心丹要三千八,恕老夫不能給你。”
樊璃微微一愣:“怎麼會?”
她的功德保守估計也該不低於三千,怎麼兩百不到了?!
聞長老該不會又糊塗了吧。
仿佛能讀懂樊璃心中所想,聞長老吹胡子瞪眼道:“老夫還沒糊塗!而且你已經領過冰心丹了,就在前日!”
樊璃心平氣和道:“長老,您一定是搞錯了,前天弟子在戒律堂受刑後,又趕去宗門大殿外罰跪,一直跪到昨日,根本無暇分身。”
聞長老愣了愣:“你這丫頭又闖什麼禍了,你師尊這回沒救你?”
樊璃麵露苦澀,不願再提:“長老,您再好好想想,冰心丹對我很重要。”
聞長老想了想,目光突然掃到一人,隨即抬手指著那人說:“我想起來了,是那小子替你領走了冰心丹!”
樊璃一怔,順著聞長老所指的方向,最後目光落在了二師兄顧星源身上。
聞長老一邊回憶,一邊說道:“當時他說你受魔氣侵擾,臥床不起,急需一顆冰心丹,便來向我索要,扣的也是你的功德。”
“我知他是百草堂少主,不缺稀世丹藥,也知他是你師兄,你們關係親近,又見他急得滿麵通紅,不似作偽,就給他了。”
“哦,對了,那是庫房最後一顆冰心丹了。”
樊璃聞言,差點吐出一口淩霄血。
聞長老糊塗的時候是真糊塗,精明的時候比誰都精,立馬反應過來,眯起狹長的眸子說:“怎麼,那小子沒將冰心丹用在你身上?他竟敢糊弄老夫!”
聞長老拍案而起。
“丫頭,老夫這就給你做主,定叫他還你冰心丹!”
“多謝聞長老好意,弟子就不麻煩長老了。”樊璃苦笑道,“冰心丹應當是落入他人口中,拿不回了。”
聞長老下意識問:“落入誰口中了?他吃了?”
樊璃搖搖頭,這個人就算是聞長老也惹不起,省得還得罪了掌門。
樊璃不願將聞長老扯進來,心中有了主意,便對他行了一禮:“多謝長老告知,這件事弟子自己處理就好。”
說罷,她毅然決然轉身離開,大步朝外走去。
重生回來,樊璃險些忘記了有這麼一回事。
前世顧星源就是不打招呼的用她的功德換走了最後一顆冰心丹,用在了宋汐汐身上,他怕她去找宋汐汐麻煩,還騙她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一向信任自己的師兄們,因此並未起疑,既沒有追問,也沒讓顧星源還回來。
當然,顧星源也沒準備還。
因為怕師兄們擔心,她還隱瞞了自己體內有魔氣的事情,自己硬生生扛了下來。
代價是接連數月每晚都被各種噩夢纏身,開始變得易躁易怒,膽小敏感。
落在他人眼裡,她就像個情緒不穩定的瘋子,那段時間她犯了很多錯,後來被師尊打斷四根肋骨,關進蛇窟反省。
一關就是三個月,不見天日,以至於她現在都十分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