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雪弟子說得起勁,又接著說道“難怪宋師妹出現後,樊璃在玄機峰的待遇一落千丈。真千金找回來了,哪有假千金的事兒。”
“也不怪樊璃心灰意冷,我是她的話,都不好意思待下去了。”
另一個弟子也附和道“樊璃真可憐,從一開始就是替代品”
“你們在說什麼?”
一道沉冷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弟子們皆是嚇一大跳。
見到周鳴不知何時站在他們當中,都嚇得手動閉嘴,低下頭去。
作為逍遙散人的大徒弟,周鳴的存在感卻一向很低,低到他已經快踩到他們腦門上了,一群人還沒有注意到他。
要不是周鳴這會兒開口,他們還沒發現他呢。
對了,周師兄不是在閉關嗎?這是已經結束了?
周鳴今日剛閉關出來,聽聞樊璃回來,便想去看望她。
他光明正大的偷聽很久了。
從他們談論宋汐汐身世到現在,他一直在。
他原不想插嘴,打算像以往一樣默默走開。
奈何聽到他們在同情樊璃,還將樊璃說的那樣可憐時,他便下意識皺起眉,開口製止他們。
“樊師妹並不可憐,她不需要你們這群人虛偽的同情。”
周鳴語調平平,卻透著股冷冽之意。
弟子們神色難看至極,但他們並不怕他。
還是那名掃雪的弟子站出來頂撞他。
“我們怎麼就虛偽了,我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難道周師兄你就沒有說過樊璃一句不是嗎?”
“讓你們失望了,還真沒有。”周鳴站得筆直,不假思索道。
“怎、怎麼可能?我不信!”這名弟子臉色鐵青。
樊璃之前風評極差,便是路過的狗都會罵上兩句。
周鳴怎可能沒說過樊璃的壞話?
周鳴冷笑一聲“你信與不信,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也不在意你的看法。”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周鳴行的端、站的正,從不自證。
掃雪弟子神色尷尬,梗著脖子狡辯“周師兄憑什麼教訓我們,我們隻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說了幾句話而已,又不是我們導致樊璃受罰的!”
說的便是封魔台那件事。
周鳴覺得可笑,反問道“你們覺得自己一點錯也沒有?”
掃雪弟子本想說當然沒有,但對上周鳴的眼神後,莫名頭皮一緊,便改了口。
“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就是錯不在我們,我們也是無辜的啊。”
其餘人也附和著點頭。
“就是就是,罰她的是宗主,排擠她的是玄機峰那些人,我們就是憤憤不平,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而已,又沒有傷害她。”
“對啊,我們承認誤會她是我們錯了,但是我們可沒有對不起她。周師兄,你可不要汙蔑我們啊。”
“沒錯,冤有頭債有主,跟我們可沒關係”
弟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周鳴無奈地搖搖頭。
都沒發現頭上的山雀正冷眼瞧著他們。
這隻圓滾滾的山雀正是樊璃。
她本是來試試化形術的學習成果,看看能不能騙過其他人的眼睛。
偶然間看見周鳴,心裡一喜,便想飛下來逗一逗他。
誰知湊近後卻發現他在和一群內門弟子爭執。
而後又聽到自己的名字,樊璃便落在枝頭上,聽聽他們在放什麼屁。
說是爭執其實有點言重,因為周鳴的表情儼然一副不屑與他們爭辯的樣子,倒是這群弟子說得最多。
他們一直在強調沒有傷害樊璃,卻更像是在掩蓋自己的心虛。
周鳴看破不說破,他抬起一隻手,七嘴八舌的弟子們便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七八雙眼睛盯著周鳴。
周鳴這才說道“你們當初誤解樊師妹,對她惡語相向,自詡正義,殊不知惡語傷人六月寒。”
“你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換作是你們,處在那樣的情況下,被所有人不信任,辱罵,曲解。你們能睡得著,當做無事發生麼?”
周鳴極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更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的話。
掃雪弟子咬了咬唇,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是啊,如果換作是他,也許早就道心崩潰了。
周鳴看著他,冷然道“而今意識到錯了,又將她的傷疤當做談資,怎麼不算另一種傷害?所以我說,你們這是虛偽的同情。”
“你們啊,可一點都不無辜。”
鴉雀無聲。
犀利的言語如利劍般,刺穿著他們的心口。
弟子們全都垂下頭去,麵露慚愧,一顆心涼颼颼的。
“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