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話，樊璃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要不要聽聽他在說什麼胡話？
才把她趕出來，又想哄她回去？
雲夢真人果然和蘇木卿等人一樣，也將她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玩意。
樊璃眼底劃過一絲嘲弄，一臉平靜地站在原地，恭敬行禮，“見過宗主。”
陸荇染討厭玄機峰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心底滿是不屑，但她還是不得不對雲夢真人行禮。
樊璃一聲“宗主”讓雲夢真人回了神。
“弟子自幼便是孤兒，何來的‘家’？”
雲夢真人古井無波的眼眸掀起了細微的漣漪。
他想說玄機峰就是她的家，可是，他才將她趕走這句話便咽了下去。
似是猜到雲夢真人要說什麼，樊璃維持俯身的姿勢，扯了扯嘴角“弟子已經被逐出師門，自知沒有資格再靠近玄機峰。如宗主所願，我不會再去礙宗主的眼。”
一口一個宗主，疏離得很。
這番話又讓雲夢真人想起了昨日的不愉快。
是了，是他讓樊璃滾出玄機峰的，也是他說再也不要在玄機峰看見她的。
可那都是氣話。
他親自過來給她台階下，她竟還在恃寵而驕，不知好歹！
看著樊璃站在遠處一步都不肯邁出，還滿臉漠然的樣子。
雲夢真人袖袍下的手緩緩攥了起來，麵上冷意更甚。
“本尊承諾過，玄機峰永遠是你的家。”
樊璃頓了一下，抬眼看著雲夢真人，搖搖頭道“宗主，玄機峰是宋師妹的家，從來都不是我的。”
雲夢真人微微一怔“你都知道了？”
樊璃靜靜看著他，什麼都沒說，卻又仿佛什麼都說了。
雲夢真人從她眼神裡看出來，她似乎早就知道了。
關於隱瞞宋汐汐身份的事情，雲夢真人沒什麼好說的，他認為沒有解釋的必要。
“跟本尊回去。”他不容置喙道。
樊璃抿了抿唇，沒說話，卻一臉拒絕。
雲夢真人高高在上道“這是命令。”
其實他本不想管樊璃去哪。
但是在得知樊璃在劍門宗時，他想也不想就跟了過來。
原想著利用樊璃跟劍門宗交好，但不知為何，樊璃真的跟劍門宗的人走近時，他又不高興。
樊璃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
這是她第一次違抗雲夢真人的命令。
“不敬師長，天生反骨！”雲夢真人沉下臉，臉上浮現一層薄怒，無形的威壓散開。
打算逼迫樊璃就範。
出於對高階修士本能地恐懼，樊璃害怕的閉上眼，身體微微發顫。
她心裡暗恨。
事到如今，如果被雲夢真人強行帶回去，她定會吃苦頭。
可那又如何？她已經不是曾經能任人拿捏的樊璃，除非他打斷她的腿，否則她絕不會乖乖跟他走。
樊璃背脊挺得筆直，她已經做好準備會麵對什麼了。
這時，手心傳來的暖意蔓延四肢百骸。
原來是陸荇染握住了她的手。
樊璃睜開眼去看她，眼中有一絲動容。
陸荇染對她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這裡是劍門宗。”陸荇染隻說了這句話。
下一刻，雲夢真人的威壓被一道更強的力量打散。
在樊璃一步之遠的地方，恐怖的威壓仿佛被風吹散，樊璃臉頰邊的發絲微微揚起。
她眨了一下眼，就看見一襲墨綠衣袍的青嵐真人從水榭中信步而來。
儒雅溫潤的臉上帶著皮笑肉不笑的笑意。
“慕宗主，你好歹也是前輩，為難一個小輩算什麼意思？她又不是小孩子，一沒違反門規，二沒傷天害理。樂意去哪就去哪，何必強人所難，你說呢？”
在青嵐真人出現的瞬間，雲夢真人就感應到了。
他淡淡地看過去，道“我管教自己的弟子乃天經地義，你沒有資格插手。”
青嵐真人緩步行至眼前，折扇輕搖，笑道“此言差矣，樊璃是我的義女，我如何不能管？換句話說，你已經不是她的師尊，我比你更有資格管。”
“你”雲夢真人攥緊拳頭，眼神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