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中,楊家三代為將,鎮守邊關近百年,先克遼而後抗西夏,其功勳縱不至為人奉若神明,也當被請入廟堂。”
楊雁安舉目定定注視著小姑娘的眉眼。
“而在後世之人的傳說演繹裡,楊家將更是被演化出了七郎八虎,並上二十二位不輸須眉的巾幗英豪。”
“從京城到晉省,再從晉省向八方蔓延至整個華夏,曆代以此激勵自己保家衛國的士人、學子、兵士,孩童不計其數——這又如何能養不出‘靈’來?”
“所以,很值得驚詫嗎?關於我的身份和我的存在。”小蘿莉逆著窗外刺目日光,低頭撫了撫自己略微發皺的衣角。
——動作輕得像是在掃儘將士碑上的雪。
“這明明——是很理所當然的東西呀。”
她長長舒出口氣,那聲音如歎亦如訴。
許意遲卻被她這樣子弄得越發不知所措起來。
於是小姑娘揪著指頭在原地怔愣了半晌,良久方囁嚅著滾燙了一張麵皮“對、對不起呀,雁安前輩。”
“……是晚輩的思想太狹隘了。”
“哦,沒事。”楊雁安應聲聳肩,“活這麼久我早看透了……你們當代的年輕人呀,那行為也就是看著是比過去人開放,實際上思想可比我們這些老東西保守多了!”
“不過有一點我想提點意見。”
許意遲聞言連忙拱手作洗耳恭聽狀“前輩您說。”
“你最好彆叫我‘雁安前輩’。”小蘿莉搖頭晃腦,“叫‘楊前輩’,或者直接‘老楊’也行……反正彆喊‘雁安前輩’就成。”
“這、這又是為什麼?”許意遲跟小蘿莉大眼瞪著小眼。
——她尋思這名字不是挺好聽的?
“因為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嘖。”楊雁安嘴巴一撇,說著扭頭乜了陸時年一眼,“得,那邊那個小夾子,你給她講講,我懶得解釋。”
“前輩,在下與您說過很多次了,請不要叫貧道……算了,這話說了也白說。”聽見“夾子”二字,陸時年當場應激。
奈何他這到了嘴邊的話才說出來一半,一扭頭便正對上了妖靈蘿莉那似笑非笑又飽含戲謔之意的目光,剩下半截頓時被他吞進了肚子裡。
——抱歉,他忘了。
這祖宗他惹不起,下一個。
“……咳,那什麼,許福主,楊前輩這個名字是我師父給她起的,取‘雁門關長安長平’之意。”陸時年攥拳虛咳著以掩飾自己的心虛與尷尬,“在此之前,前輩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固定名字,而她當年登記那會……所屬意的名字也不是這個。”
“那前輩當年喜歡的名字是……”許意遲懵懵懂懂,下意識抓抓腦袋。
“……楊巔峰。”想到這個名字,陸時年不受控地有著瞬間的沉默。
“啊?”許意遲腦殼一懵,歪頭擺出了經典奶牛貓表情。
“就是那個,楊,巔峰。”青年藏在小布鞋裡的腳趾瘋狂抓地,“遊戲巔峰賽的那個‘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