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琢卓的這個“1”也不是太穩定,有時候也會變成“0”。
宋慧娘看著這個不斷變換的數字,仿佛感覺到了李琢卓動搖不已的心。
糾結之中,一輛馬車來到了小院裡,何謹做出請的姿勢,邀請宋慧娘和宋錦書上車。
“事急從權,儀仗確實簡陋了些,望娘娘不要介意。”
眼下這情形,實在沒給宋慧娘拒絕的餘地,她便也沒說什麼,隻半摟著宋錦書出了門,快上馬車之時,卻弱弱開口道:“李、李將軍可以一同上車和我說說話麼?”
李琢卓一愣,頭頂上的數字變成了“1”。
就在這時,那虛幻聲音道——
【忠誠度每顯示1分鐘花費1關注值】
話音一落,所有人頭頂上的數字都消失了。
【當前關注值:0】
宋慧娘:好貴的功能!
她的表情難免變幻了一瞬,何謹本來似乎要拒絕,見宋慧娘神色有異,便開口道:“李將軍保護殿下與娘娘,想必旁人也說不得什麼,若論起來,李將軍也是娘娘的姻親。”
宋慧娘這時反應過來,確實,李姓是皇家姓氏,那個在她穿越之前跑了的皇帝,應該也姓李。
隻是那時她應該不知道,她穿越後向鄰裡打聽,都說那跑了的天乾,沒有姓名,因是個漂亮的啞巴,大家都叫她小啞巴。
今日之前,宋慧娘本沒想過會和那小啞巴還會產生什麼關聯,畢竟就算對方回來,宋慧娘也隻能說,自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了。
卻沒想到,對方還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嚇。
她被邊上侍從扶著上了車,很快,李琢卓和何謹都上來了。
四人坐定,宋慧娘剛想再打聽打聽,外頭嘹亮的一聲“駕”之後,馬車疾馳而出,顛簸得她沒坐穩,一下子向後倒去,腦袋“咚”一聲磕在了車廂上。
何謹忙來扶她,告罪道:“娘娘,事急。”
宋慧娘:“……哦,懂,從權嘛。”
何謹:“娘娘,不疼吧?”
宋慧娘:“你說呢?”
何謹訕笑著沉默下去。
一時之間,車輪聲和馬蹄聲不絕於耳,馬車在顛簸的泥路上震動,速度又極快,宋慧娘摟著宋錦書,想吐。
但她與此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隱秘的焦灼,她意識到雖然何謹一直帶著笑模樣,但她是帶著焦灼的,這從對方不斷捏緊又鬆開的手掌中可以看出來。
李琢卓看上去麵無表情,但從她不斷望向車窗外麵的樣子來看,她也並不平靜。
直到馬車從顛簸變得平緩,宋慧娘打破寂靜說了句:“到官道上了。”
何謹忽然笑道:“這邊的官道,還是先帝親自下令修的。”
宋慧娘擰眉,心中暗想這話是什麼意思,何謹便已經補充:“先帝一直在關注娘娘,也一直在關注小殿下。”
宋慧娘:“……”
她想起來了,之前還沒有這條官道的時候,她進城賣些小手藝品,要走上兩個時辰,後來修了路,就可以坐牛車了,半個時辰可至城中。
她不知道真正的宋慧娘聽了會如何,總之她是一點都不感動的,她不是很能理解這種默默無言的守候,她前些年過得這樣辛苦,如果在關注,為什麼不來幫她一把呢?
她沉默半晌,開口道:“……啞巴做不了皇帝。”
既然大家都說那是個小啞巴,怎麼就是皇帝呢?
何謹一愣,似乎有點搞不懂宋慧娘怎麼在此時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邊上李琢卓道:“昭平七年蔞山之變,陛下傷在頸部,一年未曾開口說話,便是上朝回話亦由皇後代勞。”
何謹像是反應過來,道:“那一年確實如此,當初皇後為了掩蓋陛下流落於民間的真相,遮掩此事有半年之久,便是後來陛下回宮,亦把持朝政,若不是陛下聖明威武,怕都難奪回權柄,如今她穩坐太後之位,若是再過繼一個無知幼兒來,怕是國將不國,但幸好,咱們有陛下真正的血脈……”
像是意識到眼前宋慧娘的存在,她又補充一句,“……和您的存在,便是郭太後再如何巧言令色,也不可能獨攬大權了。”
【當前關注值:3】
宋慧娘恍恍惚惚,察覺到關注值的異樣。
關注值很久沒漲過了。
回想起來,是上馬車之後就沒漲過。
上馬車和之前有什麼區彆呢?
馬車裡是個密閉空間,除她之外隻有三個人。
難道原理就是這個?
她望向車窗,何謹眼尖,問:“娘娘怎麼了?”
宋慧娘道:“悶得慌,可以開一下車窗麼?”
何謹一愣,隨即道:“奴才這裡有個廣藿香的香囊,娘娘要不聞聞?”
說這話的時候,對方語調輕緩,神情殷切,雙眸中的情誼濃到就好像自己是她的至親之人。
如果不是剛才看見了對方的忠誠度隻有“0”,宋慧娘簡直都要被何謹打動了。
但因為有了忠誠度的提醒——雖然現在也不確定這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產生的幻覺——宋慧娘還是冷靜了許多,隻平靜道:“不能打開車窗麼?”
何謹和李琢卓對視了一眼。
半晌,李琢卓道:“娘子有所不知,您和殿下的事,此前無人知曉,但我們出城動靜不小,若是不慎已經傳了出去,或許有奸人伏擊,開車窗,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