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透過後視鏡,眼神充滿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李先生。隻見李先生一臉倦容,那原本整潔的衣物此刻已沾滿了泥土與落葉,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搏鬥。司機的目光緩緩下移,定格在了李先生略顯蒼白的臉龐以及額頭那塊尚未完全乾涸、觸目驚心的血跡之上。車內昏黃的燈光如一層薄紗般輕輕地籠罩在李先生的麵龐上,使得他那深深的疲憊感和狼狽模樣愈發凸顯出來。
車窗外,一盞盞路燈宛如孤獨的守夜人,靜靜地佇立在道路兩旁。它們灑下的光芒將路邊樹木的影子拉長,投射在地麵上,形成一道道扭曲的黑影。隨著車身的輕微晃動,這些樹影也跟著輕輕搖曳起來,如同鬼魅一般舞動著身姿。
李先生則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地倚靠在座椅上。他抬起手來,動作遲緩地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唉,遇到了點兒麻煩事,被人給搶了……”說完這句話後,李先生似乎不願再多說一個字,隻是緊閉雙唇,雙眼微閉,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想要逃離現實的氛圍之中。此時此刻,他唯一的念頭便是能夠儘快趕回家裡,舒舒服服地泡上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讓身體和心靈得到充分的休憩。
司機聽後,不再多問,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發動了汽車。他從後視鏡裡又看了一眼李先生,眼神中閃過一絲同情,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出租車緩緩駛入車流,融入到城市的車水馬龍中。
李先生靠在座椅上,感覺渾身無力,默默地觀察著窗外的街景。高樓大廈,霓虹閃爍,車流不息,這熟悉的景象讓他感到一絲安心,他知道,自己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城市。街邊的店鋪大多已經打烊,隻有少數幾家24小時便利店還亮著燈,店門口偶爾有幾個行人匆匆走過,裹緊衣服,抵禦著夜晚的寒意。
隨著車子的行駛,周圍的建築越來越熟悉,李先生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他認出了街角的咖啡店,那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他也認出了路邊的公園,那是他每天晨練的地方。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比的親切和安心。
到達市中心後,李先生報出了一個地址,司機將車穩穩地停在路邊。李先生付了車費,然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下車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感受著熟悉的空氣,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抬頭看了看夜空,繁星點點,夜色靜謐,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李先生立刻前往附近的警察局報案。他推開警察局的大門,一股暖氣撲麵而來,驅散了夜晚的寒意。值班室裡,一個年輕的警察正坐在電腦前,低頭看著什麼。
“你好,我要報案。”李先生走到警察麵前,語氣平靜地說道。
年輕警察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先生,問道“什麼事?”
李先生詳細描述了自己被綁架的經過,從被王強等人挾持,到被關在廢棄工廠,再到最後逃出來,他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警察,沒有絲毫隱瞞。他一邊講述,一邊不自覺地撫摸著額頭上的傷口,那裡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剛才經曆的一切並非虛幻。
年輕警察認真地聽著李先生的講述,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做完筆錄後,他告訴李先生會儘快調查此事,並讓他留下聯係方式,以便隨時聯係。
李先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掏出鑰匙,插入鎖孔,卻發現家門虛掩。他心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昏暗的樓道裡空無一人,隻有聲控燈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麵前的一小片區域。
李先生從門口的傘架上拿起一把雨傘,作為防身武器,緩緩走進了屋內。“啪”的一聲,他打開了客廳的燈,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屋內一片狼藉,抽屜和櫃子都被翻亂,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
李先生站在門口,握著雨傘的手微微顫抖,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和無奈。“該死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李先生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環視四周,目光掃過被翻亂的沙發、傾倒的茶幾、散落在地上的書籍和文件。茶幾上的玻璃碎裂,碎片散落一地,反射著燈光,顯得格外刺眼。他慢慢地走進房間,用雨傘撥開擋路的雜物,小心翼翼地檢查著每一個角落。臥室的衣櫃門大敞四開,衣服被扔得到處都是,床上的被褥也被掀翻在地。他走到床邊,彎腰撿起一件掉在地上的襯衫,襯衫上沾染著一些灰塵和泥土,他輕輕地拍了拍,眉頭緊鎖。
“看來他們不僅綁架了我,還洗劫了我的家。”李先生自言自語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他走到書房,發現情況更加糟糕,書架上的書籍散落一地,抽屜裡的文件被翻得亂七八糟,電腦的屏幕也碎裂了。他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發現裡麵空空如也,原本存放的重要文件和一些現金都不見了。他用力地關上抽屜,發出“砰”的一聲響,牆壁上的掛鐘微微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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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的夜色已經深了,街上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芒,偶爾有車輛駛過,發出“嗖嗖”的聲音。他望著窗外,沉默了片刻,然後轉身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喂,張律師嗎?我是李強,我家裡遭賊了,你能過來一趟嗎?”他的語氣低沉,帶著一絲疲憊。
大約一個小時後,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來到了李先生的家。他叫張偉,是李先生的律師,也是多年的好友。“老李,怎麼回事?”張偉看著屋內的景象,驚訝地問道,他扶了扶眼鏡,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
李先生簡單地向張偉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從被綁架到家被洗劫,他並沒有隱瞞任何細節。張偉認真地聽著,不時地點頭,並詢問一些細節問題。他走到被翻亂的書桌前,拿起一個相框,相框裡的照片上,李先生和一個年輕女子笑容燦爛。“這……”張偉指著照片上的女子,欲言又止。
李先生順著張偉的目光看去,照片上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幾年前因病去世了。“沒什麼,”李先生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傷感,“隻是一張照片而已。”他從張偉手中接過相框,輕輕地擦拭著上麵的灰塵,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
李先生從書桌的廢墟中翻找著,指尖觸到一片硬質的紙片,他小心地扒拉開周圍的雜物,抽出一份被撕碎的合同殘片。泛黃的紙張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粗暴地撕裂。他將碎片一片片拚湊起來,如同拚圖般,試圖還原合同的完整麵貌。昏暗的燈光下,他眯起眼睛,仔細辨認著上麵的文字。拚湊完畢,他歎了口氣,眉頭緊鎖,食指在缺失的部分來回摩挲,丟失的恰好是關鍵的條款信息,這讓他內心更加煩躁。
張偉站在一旁,看著李先生的動作,鏡片後閃過一絲疑惑。“老李,這是什麼?”他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李先生手中的合同碎片上。
李先生將合同碎片放在桌上,無力地歎了口氣,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一份很重要的合同,”他語氣低沉,帶著一絲疲憊,“涉及到一筆很大的生意,現在關鍵條款缺失,這筆生意恐怕要黃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
張偉俯身仔細看了看合同碎片,殘缺的紙張上,依稀可見一些條款和簽名,但最重要的部分卻已經不見蹤影。“這…看起來像是被人故意撕毀的。”張偉指著撕裂的邊緣,沉吟道,他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掩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明。
李先生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燈火闌珊的夜景,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是啊,”他語氣低沉,“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不僅綁架了我,洗劫了我的家,還毀了這份合同,擺明了是想讓我徹底翻不了身。”路燈的光芒透過玻璃窗,照射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也映照出他眼底的無奈和憤怒。
張偉走到李先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李,彆灰心,事情總會解決的。”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我覺得這事兒不簡單,你最好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李先生沉默了片刻,他猶豫著,眼神閃爍,似乎在權衡著什麼。報警,意味著將事情公開,也意味著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他深知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也明白有些事情,警察也未必能幫上忙。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淩亂的書房裡來回踱步,地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老李,聽我的,報警吧。”張偉再次勸道,他語氣堅定,目光真誠,“現在的情況,隻有警察才能幫你找到幕後黑手,追回損失。”
李先生停下腳步,看著張偉,眼神中充滿了猶豫和掙紮。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辦。”他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報警電話。
電話接通後,李先生簡要地說明了情況,告知了自己的地址,並強調了合同的重要性以及丟失部分的關鍵性。他語氣冷靜,儘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知道,隻有保持冷靜,才能更好地配合警方的調查。
掛斷電話後,李先生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深深地歎了口氣。張偉坐在他身旁,默默地陪伴著他,沒有說話。房間裡很安靜,隻有牆上的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仿佛在催促著時間的流逝。
大約二十分鐘後,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兩名警察走進了李先生的家,他們穿著製服,表情嚴肅,身上帶著一股凜然的正氣。
警察對現場進行了仔細的勘察,拍照取證,並詢問了李先生和張偉一些問題。他們仔細檢查了被撕碎的合同殘片,詢問了合同的內容和重要性,以及李先生最近是否有得罪什麼人。李先生如實回答了警察的提問,並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
警察帶走了合同碎片以及其他一些證物,並告訴李先生會儘快展開調查,有任何進展會及時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