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郎君是大理寺的上官呀~”
去塵手裡提著一壺草藥飲子,隨身的拂塵甩開,攔在院門前,陰沉的臉在看到當中的崔辯敘之時,陡然變幻。
拂塵挽花,搭在肘間,唇角勾起,搖擺著腰肢迎了上去“上官,這兒是我等居住之所,若是想求姻緣,怕是走錯了地方吧?”
從鏡海嫌棄的橫刀擋在前頭,不讓她再靠近一步“大理寺辦案,閒雜人等回避。”
去塵顯然是瞧不上從鏡海的,目光從他身上一掃而過,閒閒的翻了個白眼,不過從六品上的官兒罷了,她才懶得與他磨嘴皮子。
她的目光落在崔辯敘那張禁欲的臉,心底有些發癢,也不知這人到了床上,是不是還這副德行。
男人麼,好不好用,還是得用了才知道,不過以她的經驗,這個鼻子…
她的眼睛不自覺的一路向下,由結實的胸膛到小腹之下,隨後向右晃了一眼,落在那大拇指上。
崔辯敘不知為何,被她這目光看的渾身難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著痕跡的側身“將此間觀主叫來。”
“回稟上官,貧道正是這月老廟的觀主,不知有何案子,能與這清修之地扯上關係?”去塵道姑發現他的不自在,眉頭一挑,跟著挪步。
“放肆!”崔辯敘這回算是瞧出來了,這道姑是想勾引自己!
想他堂堂清河崔氏出身,從小到大見過的女子亦是不少,可眼前這個,年紀都快跟他阿娘差不多,還是個道姑,竟然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勾引他。
這是什麼?這還是勾引麼?這是瞧不起他!這是故意給他難堪!這是在他的下屬麵前丟他的臉!
他是越想越氣,臉越來越黑,說出來的話也跟著極其刻薄“你也配說清修?瞧你這如饑似渴的模樣,本官還當你是平康坊出來的鴇母。”
去塵被氣個仰倒,柔軟的腰肢瞬間變得僵硬,漲紅著麵皮恨不得上前撕打一番,咬牙切齒道“大理寺的官員,好,好得很!”
她喜歡相貌好的男子,更喜歡伏在她裙下的男子,今日崔辯敘冷著臉,生人勿近的不客氣模樣,她還算喜歡。
可眼下,她真的氣極了!
任憑崔辯敘就算長得再好,那身段子再是勾人,也不過一個從四品下的大理寺少卿罷了。
“月老廟原先的觀主可不是你,你是何時來的?”
說話之人身量不算很高,身上帶著股書卷氣,準確來說是一股酸儒味兒,一雙眼睛許是用眼過度,看東西的時候總要眯起來。
此刻他就是這樣,眯著眼,脖子前伸,站在崔辯敘身旁盯著去塵看。
從鏡海兩手一擊,恍然大悟“是吧,不是她對吧?某昨兒回去想了想又想,當年與內子來的時候,好似是個年紀大些的老道姑!某還當她吃多了丹藥,返老還童了!哎呀呀,還是盧主簿你記性好啊!”
“崔少卿。”陸行舟確認完畢直起身,眼睛也睜開了“屬下去年年初的時候來,當時的觀主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道姑。”
這兩人一口一個道姑,氣得去塵後槽牙都快磨平了“貧道師父出門遊曆去了。”
“搜!”
崔辯敘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目中無人的打了個手勢,從鏡海便直接一把扯開去塵,大理寺眾人一擁而入。
任憑保養的再好,去塵也已是年過三十,臉上早已有了細紋,不過平日多用脂粉遮掩,被如此對待,一張嬌媚的臉氣到扭曲,此刻凶相畢露。
陸行舟是文職,因此走在最後頭,離她近些,看到她這副模樣,嚇的往邊上跳開,隨後又快速跟上,拍著胸口喃喃自語“嚇煞某了。”
去塵聽到這話,氣得將茶壺恨恨摔在地上,一小道姑趕來,看到她這樣子,膽戰心驚的上前想要扶她“師父。”
“還不進去瞧瞧!蠢貨!”去塵一把甩開她,跟了進去。
小院內,江家母女聽到動靜,有心出去瞧瞧,卻見衍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江母便有些猶豫了。
方才外頭的喊聲她也聽得清楚,大理寺查案。
平民百姓,對於官府的人一向都是避之不及的,尋常人誰願意和官府打交道?隻要打了交道,那指定沒什麼好事兒。
一時間母女二人雖也坐在原地沒有動彈,卻不免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江上弦想不明白,一個月老廟和大理寺能扯上什麼關係,大理寺也不是主要查案子的機構,查案子難道不應該刑部或者萬年縣衙的人來麼?
她低著頭,腦子轉的極快,很快就想到了長安城內最近首屈一指的懸案——凶月失蹤案。
這麼一想,她身上便不由得出了一層冷汗,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麵前的兩個空碗,左手用力的抓住江母的胳膊。
江母被她嚇了一跳,一時間也忘了糾結要不要出去瞧熱鬨了,趕緊摟過她“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是不是被這賊道士的話給嚇到了?莫怕莫怕,年奴莫怕,阿娘在,這些賊道都是騙人的,滿口胡言亂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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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她還不忘凶巴巴的瞪了衍陰好幾眼,可惜注定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白搭。
衍陰一直穩如老狗,閉著眼睛不知在乾什麼。
“阿娘。”江上弦語氣中不免帶了些急切,上上下下的檢查江母“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啊?”
江母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奇怪道“沒有啊。”
她湊近了些小聲道“就是喝多了這草藥飲子,有些內急。”
對麵坐著的衍陰卻突然笑了起來“小娘子想多了,此地乃是道家清修之所。”
江上弦一頓,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強“道長這是何意?奴不過是擔心阿娘罷了。”
衍陰搖搖頭,並未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