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麵時,瑞金娜已經可以從床上下地,她並未參與進這一次的事情裡,畢竟在那偽裝的期間,黑魔王已經多次讓人打探她的情形。
兩人之間的情形整個對掉了,西弗勒斯躺在病床上,他的麵色蒼白,嘴唇也乾裂著,但他的神情輕鬆,似乎有什麼重負從他肩膀上卸下,所以使得他對自身的狀況全然的不在意,瑞金娜坐在病床邊,趴伏在他的手邊,輕聲說,“阿不思將莉莉的孩子送到佩妮那兒去了。”她頓了頓,“他要我去保護他……他們並不安全,阿不思說……那個人並沒有死。”
西弗勒斯聽到瑞金娜的話,整個人似乎像落進了沼澤裡一般,醫院裡的人幾乎全部都喜氣洋洋,每個人都在奔走相告著黑魔王的死訊。他身體裡的藥物使得他感受不著他們胳膊上的黑魔標記。
所以即使內心深處覺得不會這麼容易,但是他想要去相信那個死訊是真實的。
那代表他與瑞金娜獲得新生,他們可以與他們的孩子團圓。
可是如果黑魔王並沒有死,那麼他和瑞金娜在其得知真相後,絕落不到好下場。
他緊蹙著眉心,而後又鬆開。
“哈利生來就有魔力天賦的表現,莉莉他們……留了東西給他。”瑞金娜的聲音飄忽,“那孩子,是替我們背負了一切。我會去保護他,直到他入學。”
西弗勒斯心裡深深的歎息著,他無法否認,波特家的遭難與他有直接乾係,而就算再怎麼討厭詹姆斯,他也從未想要他全家死絕。何況……
瑞金娜和莉莉相處的很好,也是瑞金娜的建議,莉莉正視了自己內心的情感,最終與波特踏入誓言的殿堂。
西弗勒斯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瑞金娜,事實上他也感到他此前片刻的輕鬆心情,是極不合適的,他的幸存是因有他人代替犧牲。
他親眼所見得隆巴頓夫婦所遭受的折磨。那樣意誌堅定的,強大的巫師,現在在最深處的病房裡不見天日。
他的舊識,朋友……因他而死。
他怎麼能感到輕鬆呢。
奧古斯塔曾來探望過他,什麼也沒說,放下一束清淺的百合離去。
因為他的嚴重情形,即使是許多人都知道西弗勒斯因為是間諜的關係,也一致認為奧古斯塔隆巴頓深不可測。
這對現在正經曆著家族危機的隆巴頓家族是很有好處的。這是西弗勒斯認為自己能做到的一點點無法稱道的事情。
他緊閉著嘴巴,儘可能的讓自己更長久的受那些其實幾瓶魔藥就能治療的,那魔法傷害的折磨,仿佛這樣可以讓他好過一些。
而鄧布利多也默許了這樣的事態。
他隻是要求西弗勒斯在完全的痊愈後,儘快到霍格沃茨述職,他已為他想好借口,叫他還去聯係那些對黑魔王忠誠的人,以不著痕跡的方式,假裝不經意的透露著,他在為主人打探更多消息,潛伏在鄧布利多的身邊,以準備好主人的歸來。
西弗勒斯並沒有拒絕,這是他微不足道的贖罪之一罷了。
因此他被鄧布利多保下的事情,變得開始一半一半起來。
那些謠言使得他的身份存疑起來,一些純血的家族們也在偷偷的與他聯係上,想要得到真正的信息,他們大多相信西弗勒斯並不可能為鄧布利多效忠。
因為鄧布利多絕不會信任這個斯萊特林的食死徒。
所以西弗勒斯與瑞金娜都明白,除非黑魔王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否則,他們將永遠無法,也不能夠見到他們的孩子。
生命就仿如是一條艱險的狹穀,隻有勇敢的人才能通過。
這種清晰明了的預見,如是一個夢境,但那絕對是最恐怖最不想經曆的,但卻會反複出現的噩夢輪回。
在這之後,事情就變得簡單但又如颶風一般——食死徒們幾乎被全盤投入大牢,經曆了一輪一輪又一輪的審判,少數例如馬爾福這樣背景深厚的,或是西弗勒斯這樣有鄧布利多作保的,算是留存了尊嚴。
幾乎所有人都在經曆全新的一個狀態,黑魔王所存在的那幾乎半個世紀裡,許多事情在被壓抑到極致後所反彈出來的那巨大彈力,席卷了無數並未參與其中的巫師。
令人哀痛的,詹姆斯波特以及莉莉波特犧牲了,他們的孩子哈利真正的名聲大噪,他真如預言中的那般,僅僅隻是剛出生不久,就將英國有史以來最可怕的黑巫師消滅,當然,也有人持謹慎態度,他們中許多並不相信那個原本連名字都不能提起,不然便會遭災的人,會這樣輕易的就被擊敗,黑魔王最忠誠的信徒這樣堅信,一些保持中立態度的純血巫師家族也這樣懷疑。
他們當中絕大多數都認為,這是鄧布利多的計謀,用以擊潰那個,壓在所有人胸膛裡的恐懼之心,沒有什麼比那最可怕的最強大的魔王,被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擊敗更使人覺得嘲弄的了。
見識過黑魔王手段的人與親自參與其中的人都認定這是鄧布利多的手筆,他們無法相信所謂的預言,畢竟有些人在事後詳細地調查過西比爾,大多數的結論都是她的魔力水平低的可憐,並且前半生窮困潦倒,他們覺得這是一個漫天大慌,但是也因此,他們忌憚鄧布利多更勝從前。
畢竟那曾經的另一個在許多年紀再長一些的人心中,曾經那更為可怕與強大的魔王,也是鄧布利多所終結的。
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被寫入許多類似於《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之類的書籍裡去,被放在書架上,被存入書庫中,成為那些後來人口中的談資,變為一段似乎驚心動魄的往事。
哈利波特,在失去了他的父母後,成為了“大難不死的男孩”。
隻有身上背負著傷痛的人才曉得,那不是往事,不是曆史,不是過去不再回來的雜談,是真真切切的痛楚,是紮在頭上的荊棘。
是他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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