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三房自從沈三花被抓去勞改,一家子在隊上都抬不起頭來,沈三柱就像地裡的老黃牛,隻知道埋頭苦乾,對於媳婦的挑撥抱怨充耳不聞,對於女兒們的麵黃肌瘦也是沉默不語,他就像是一個沒有自我思想的機器,他的人生就是隨大流……
這天終於身體熬不住倒在了地裡,被人送到大隊衛生室。
“身體嚴重營養不良,過度勞累,再這麼下去,離油儘燈枯不遠了”玄老皺著眉頭,歎息道。
“三柱啊!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死了我們娘幾個可怎麼活呀!”王招娣頓時癱坐在地上哭天抹淚。
“爹!玄爺爺求你救救我爹!”沈二花聽到消息鞋都跑掉了,趕來衛生室。
“不管花多少錢都要給我爹治!”沈二花哽咽道。
“咱家可沒錢!”王招娣一聽到錢立馬回道。
“王招娣!給老娘滾一邊去!怎麼照顧的你男人?讓人瘦成這樣!”沈老太身材健壯,氣勢如虹。
王招娣被嚇得一哆嗦,這死老太婆怎麼來了?不是都不管自己兒子的嗎?
沈老太自從小女兒去世後,就不怎麼管事,沒多久就分家各過各的,但是不意味著她就不心疼自己的兒子,聽到自己兒子不行了,立馬跑來了。
看著躺在衛生所小床上的三兒子,瘦的皮包骨,麵色慘白的樣子,沈老太是震驚的,她多久沒見過這個兒子了?怎麼就瘦成這樣了?
“王招娣!你是怎麼過日子的,自己男人和孩子都瘦成什麼樣了?你是不是把家裡的錢都貼給你娘家了?”沈老太上前就是兩個打比鬥。
“奶!嗚嗚嗚嗚,你快救救爹吧!家裡每頓都吃不飽,爹乾活又實誠,身體實在熬不住了啊!家裡沒有錢,都被娘拿給外婆舅舅了!”沈二花看到沈老太暴揍王招娣,心裡閃過一絲痛快。
“你個婆家賊,我們家是要不起你們王家人了!老大老二你們來得正好,把人給我拖回她娘家,把借的錢全給我要回來!玄大夫老三就麻煩你給開藥治了,多少錢我老婆子先墊上”沈老太快刀斬亂麻,絲毫不拖遝,一一指揮。
“你們放開我!我不回去!”王招娣心裡慌了,死命反抗。
“娘,你放心吧,我和老二在招呼幾個隊上的兄弟,絕對把錢拿回來”沈大柱立馬拍胸脯保證。
“回去給喝點糖水,我這也沒有糖,我給開幾副藥先喝著,主要是多吃點好的,補充營養,他這是累狠了”玄老爺子說道。
沈老太皺眉看了一眼沈三柱瘦成鬼的樣子,深深歎了一口氣。
“行,我知道了,謝謝玄大夫”招呼人把人抬回去。
沈大伯娘眉頭就沒鬆開過,這老婆子不會是要貼補老三吧!她可得回去把家裡的東西看緊了!
韓大梅回家拿了一些雞蛋、紅糖、麥乳精和大棗,去了沈三柱家交給二花。
“謝謝二伯娘!”沈二花看著手裡都是補身體的好東西,鼻子一酸。
“乖孩子,你爹倒下了,你娘靠不住,你姐性子太軟,現在你們家就指望你了,有啥事來找二伯娘,二伯娘能幫的一定幫你們,但你自己一定要立起來,懂嗎?”韓大梅摸摸沈二花的小腦袋,心疼這麼個好孩子卻有這樣不靠譜的父母。
“嗚嗚,我會的,二伯娘,你不用擔心”沈二花感受著頭頂溫柔的撫摸,那是她從未從自己母親身上感受過的,要是二伯娘是自己的母親就好了……
“二花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啊,你要記住沒有人比自己更重要”身後傳來沈靈的聲音。
“這幾斤小米,你煮了給三叔喝吧,小米最養胃,三叔餓狠了,先吃清淡的養一養,後麵再慢慢吃葷腥的補身體”沈靈把手裡的五斤小米遞過去。
“謝謝你小靈,還有三花的事,我代她向你說聲對不起…”沈二花麵對沈靈是心虛的,畢竟三花差點害死她。
“沈三花是沈三花,跟你沒關係,你好好照顧三叔吧,我們先回去了”
沈二花看著母女倆手挽手離去的背影,心裡又羨慕又苦澀…
沈大花去山上采野菜和草藥了,回來才知道今天上午發生的一切,感覺天都要塌了。
姐妹倆忙著照顧病人,做飯熬藥,收拾家裡,其實也沒有多少時間去傷心,一直在不停的忙碌。
王招娣這麼多年拿回娘家的東西和錢票,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三百多了,沈二花一直都有偷偷記賬,所以沈大柱他們拿著賬本去要賬,回來都鼻青臉腫的硬是要回來一百多,剩餘的拿糧食和鍋碗瓢盆抵。
老王家一向靠著無賴和吸女兒女婿家的血無往不利,今兒個把沈家惹急了來又打又搶,可惜老王家人緣早就臭大街了,壓根兒沒人幫他們,家裡能用的幾乎被洗劫一空!
“我要去公社告你們!”王老婆子跳著腳罵道。
“趕緊去!正好讓公社的領導來評評理,哪家閨女嫁出去了還一直吸婆家的血養娘家,自己男人孩子都快被餓死了!要是出了人命,你們這一大家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殺人凶手!”沈二柱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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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老王家的閨女,我們老沈家要不起!你們自己稀罕自己留著吧!”沈大柱吐了一口痰,狠狠地說道。
“蒼天啊!沒天理啊,這就是一群強盜啊”王老婆子哭爹喊娘地大聲罵道。
“你個沒用的蠢貨!”王老頭惡狠狠地一巴掌扇過去,王招娣頓時被扇的天旋地轉,可見是用了十足的力氣,絲毫不留情。
“爹娘,我都是為了咱們家啊”王招娣不明白明明都是給娘家拿好處,怎麼是自己的錯呢?
“讓你偷摸地拿,你倒好把你男人差點餓死!人家能樂意?還有你養的好閨女,還偷偷記賬,我們老王家的臉都讓你丟儘了!”王老頭又狠狠地踹了好幾腳才解氣。
“爹娘,老沈家肯定是不要她了,趕緊給她再找個人家嫁了還能換點彩禮,我們家金寶還等著娶媳婦呢!”
老王家唯一的兒子王大偉滿臉不耐煩的嚷嚷,老沈家不讓吸血了再換一家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兒子結婚才是頭等大事好吧!
“對對,大偉說的對,娘再給你招娣找個好婆家,一定要明事理的,可不能像老沈家似的,也怪你姐沒能生出兒子,這要是有兒子,他老沈家還能這麼放肆?”王老婆子忙說道。
王招娣心想,沈三柱不中用了,自己遲早也是守寡,還不如再找一個呢,萬一生出兒子,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來了,所以很順滑的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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