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光倚在沙發上,似笑非笑打量著謝瑤。
他骨節分明的手撐在下頜,稍稍隱藏住不斷翹起的、略帶嘲諷弧度的唇角。
“你今天硬闖段公館,就是為了幫陸子桑求情?”他挑眉。
墨黑的眼瞳中,泛著影影綽綽的寒意。
謝安琪被他注視著,稍低下頭,露出自己泛著粉白的脖頸,一滴淚從眼角輕輕滑落:
“段總,我是真的心疼子桑哥哥。您能不能……看在姐姐的麵子上,放他一馬?”
“看在謝瑤的麵子上?”段黎光挑眉,“你知道陸子桑和謝瑤,以前有多少事吧?”
謝安琪眼眶微紅,急忙抬起頭,聲音帶著哽咽的哭腔: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段總會娶我姐姐,不就說明您不是在乎那些的人?既然您這麼大度,為什麼不能看在姐姐那麼愛子桑哥哥的份兒上,放子桑哥哥一馬?”
段黎光笑著呼出一口氣,低垂眼簾,神情看不出喜怒。
沉默片刻後,他才笑著說:
“謝二小姐的口才,確實不錯。隻是……你以什麼身份來求我?”
謝安琪愣了一瞬,瘦削的身軀微微顫抖,似乎被他這話嚇到了。
“我……我是,子桑哥哥的未婚妻。”她輕咬下唇,清亮的眼睛裡滿是堅定和深情,“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就隻有子桑哥哥。”
說完,含淚的眼睛稍稍抬起,看了眼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段黎光並沒有露出一點詫異或心疼的神色。
他依然那樣淡淡看著她,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謝安琪擦掉眼角剛滑落的一顆淚,定了定神,按照來之前打好的腹稿揚聲說:
“段總,求求您,放陸子桑一條生路。得饒人處且饒人,可以嗎?”
段黎光手指撐在太陽穴上,眼眸中冷意加深。
他還沒開口,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不算大的驚叫。
管家和王姨已經休息了,樓上除了謝瑤,沒彆人。
“她竟然沒睡……”
男人咬牙,起身後看都沒再看謝安琪一眼,長腿邁開,直接從樓梯往上跑。
已經醞釀出滿腔情緒的謝安琪,根本沒來得及展示,就被晾在了原地。
空蕩的客廳裡隻剩她一個人,紅著眼眶擦著眼淚,滿臉倔強不屈,宛如小醜。
“小姐,您先喝點水。”王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客廳,見段黎光上樓後,就現身幫謝安琪倒了杯水,客氣地解釋,“夫人剛崴了腳,在樓上洗澡,可能先生不放心。等先生照顧好太太,就會下來的,您稍等片刻。”
剛接過水杯,準備緩和情緒等會兒再來的謝安琪,徹底僵在原地。
“先生?太太?”她張大了嘴。
王姨不動聲色地看了下她,大概確定她的身份後,才笑眯眯地解釋:
“是啊,段總娶了夫人,感情很好。隻是還沒有對外宣布婚訊,謝小姐您可要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啊。”
謝安琪的小臉,霎那間煞白。
……
樓上,浴室。
謝瑤崴了腳,一瘸一拐站在淋浴下洗澡的時候,知道自己眼睛不好,在打開水前,就摸索著清理了自己身邊所有可能擋路絆腳的東西。
她料到了物理影響,卻忽略了生理影響。
洗頭的時候,她猝不及防低血糖,整個人頭暈目眩,一頭朝地上栽倒。
“duang!”
在巨大的聲響裡,謝瑤另一隻腳也崴了。
她頂著滿頭泡沫,艱難地撐著地麵想站起來,但兩隻腳的腳踝同時劇痛,讓她沒忍住,慘叫一聲。
不到十五秒的時間,浴室門外就傳來了段黎光陰沉不快的聲音:
“怎麼了?”
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感情。
想起他以前對自己的說話態度,還有現在的態度,謝瑤莫名鼻子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