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中。
朱元璋滿臉含笑地注視著朱標,目光中充滿了慈愛與欣慰,身上的疲乏都好似一掃而空了。
朱標以前對儒學極其癡迷,將其奉之為唯一正道。
朱元璋雖說認可儒家的作用,但絕不會獨尊儒術。
隻要對他的統治有用的,他就用。哪怕和尚道士也無所謂,實用就行了。
然而,以前的朱標根本聽不進去,視儒學為神聖的學問。
如今倒是好了,他竟然自己醒悟過來了。
朱元璋笑眯眯地說道
“看來陸知白最大的功勞,便是讓咱的太子更明事理了。
太子可是國本啊,他以前那些小打小鬨,焉能相提並論!”
朱標聞言,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慚愧之色,趕忙拱手說道
“兒臣資質愚鈍,讓父皇失望了。”
朱元璋笑著擺擺手說
“你不要多想,人嘛,有時候就會被一些東西蒙蔽雙眼。如果之前沒有明白,隻能說或許是機緣未到。”
他略作思索,又接著說道
“你能想明白錢糧之重要,也脫不開心懷天下這個根本。若是你根本不關心天下和百姓,也不會想著去做一些實在的事。”
朱元璋忍不住又繼續教導說
“所以咱同你說過,一個人的才智是有限的,一定要廣納賢才,集思廣益。
但身為君主,最重要的不是比所有人都聰明,而是明辨是非,要有慧眼慧耳,能從這麼多人的意見裡找出來,到底什麼才是真正收效長遠的。”
朱標連連點頭,認真地說“父皇教誨的是。”
朱元璋仍是笑容滿麵,說道
“你這妹夫,確實是一個通透的賢才啊,有這麼多鬼點子,朕是撿到寶了。”
朱標點頭應是,心中暗自想著不知道陸知白籌辦春和大學,進度如何了?
朱元璋一邊誇著,一邊把批閱過的奏疏放到一旁,又拿起一本新的折子來看,說
“就是現在年輕跳脫,不太穩重,需要好好磨礪。你們畢竟是兄弟,往後有他輔佐你,咱也放心不少……”
這本奏疏是戶部尚書顧禮的。
朱元璋隻掃了一眼,口中誇讚陸知白的話頓時戛然而止,麵色微變,怒道
“這臭小子,真是得寸進尺!”
朱標不由地愕然,滿臉疑惑道“怎麼了?他做了什麼?”
剛才還誇他呢。
朱元璋微微哼了一聲,說道
“朕叫他建一個學校罷了,他竟然張口就要十萬貫的預算!哪裡花得了這麼多錢,當朕是傻子不成。”
朱元璋虎目微微瞪圓,頗有些生氣,
“不知道朕現在正缺錢嗎?竟還敢這麼奢靡。這大學是金子打造的?”
朱標拿起奏疏來看了看,一時有些無語。
朱元璋又氣道
“這個顧禮也是的,見識了駙馬的伶牙俐齒,現在恐怕不敢得罪他了。
工部提了什麼要求,戶部竟然原模原樣地寫奏折上報。把皮球都踢給朕,真是豈有此理!”
朱標寬慰道
“父皇勿要動怒,駙馬定然有他的緣由,這大學,終究是沒有先例……”
朱元璋越想越氣,說道
“那就叫他自己來說一說,怎麼花得了這麼多錢。”
陸知白被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