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鶯眠道:“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不治是死,治或許還有希望,橫豎不會比現在更壞。”
扶墨沉默。
他的確存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
謝鶯眠抬頭看了看天。
天已大亮,遠處霞色氤氳,日光初升。
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今天正午時分,太陽最足的時候,帶他來院子裡。”
謝鶯眠將碗筷放好,起身整理了衣裳:“記住,是正午陽光最充足的時候。”
扶墨:“如果沒有太陽會如何?”
謝鶯眠:“那就等子時再來。”
“前提是,他能撐到子時,端看他命大不大。”
扶墨眉頭皺得緊緊的。
他還想問問為何非要在午時或者子時治療。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表哥,我來晚了。”
“都怪我生了重病,病好後我趕緊來看你,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一步。”
“表哥,你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求求你,再看看我吧,嗚嗚嗚。”
一個女人在哭,其他人跟著哭。
有婆子一邊哭一邊嚎:“王爺,您怎麼年紀輕輕就去了?”
“您若有在天之靈,就再睜開眼睛看看小姐吧。”
“小姐來看您來了。”
哭聲一聲接著一聲。
扶墨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那張麵無表情的麵癱臉上湧現出無儘的悲慟。
他直挺挺地跪下來,砰砰朝著虞淩夜所在的方向磕頭,眼淚無聲湧下。
謝鶯眠幽幽地看著扶墨:“你主子還沒死呢,現在哭早了點。”
扶墨猛地抬起頭來。
昨天夜裡,太醫斷定王爺活不到天亮。
此時天已大亮,王爺理應已離世。
可,聽到謝鶯眠的話,他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王爺他,真的沒薨?”
謝鶯眠雖然不知道前麵那些人在搞什麼。
但她清清楚楚知道,九九八十一道回陽針搶救回來的人,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他還欠我兩萬五千兩診金,不能死。”
“哦,對了,你同伴的診金,三千兩,你的診金是那碗麵,抵了。”
“三千兩?”扶墨震驚。
“他的命不值三千兩?”謝鶯眠問。
扶墨:……
他無比清楚好友身上的銀錢。
他們倆加起來一共就三千兩,其中兩千九百九十兩是他的。
謝鶯眠道:“錢不夠沒事,這也算是工傷,我給他算在淩王賬上。”
“走,過去看看是誰在哭喪。”
喜房大門敞開著。
謝鶯眠一靠近,便有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衝出來。
那女子指著謝鶯眠,表情悲痛:“是你,就是你。”
“就是你克死了表哥。”
“表哥身體好好的,隻是昏迷了,總有一日他會醒來。”
“可偏偏你嫁給表哥的當天晚上,表哥就病情加重,命喪黃泉,你個喪門星,表哥就是你克死的。”
“是你害死了表哥!”
謝鶯眠看著眼前的女子。
該女子妝容精致,衣裳華貴,顯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臉與太妃有幾分相似,少了幾分太妃的雍容華貴,多了幾分年輕明豔。
單看外表,算是個美人。
可惜眼底的算計和勢利太重,添了幾分市儈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