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薇扔給劉國慶一些牛肉乾、礦泉水、繃帶和消炎藥,在他誠惶誠恐的目光裡,連道謝的客套話都沒有聽完,就瀟灑地轉身離開。
一點也沒有耽擱行程。
溫泉公館外的天已經黑了,又或者說,灰霧鎮就沒有見過幾次陽光。
無論是副本內還是副本外,永遠都是陰沉沉的,這該死的天氣就像是濕冷的棉襖,披在身上透著寒意。
顧懷薇速度夠快,正好趕到小賣部關門,鹵肉店老板出攤。
小賣部和鹵肉店是同一個老板。
他白天經營小賣部,晚上就在小賣部門口擺攤。
推著鹵肉車的老板正在用勺子攪拌著那口冒著熱氣的大鍋,肥碩的身軀幾乎要將滿是油漬的廚師服撐爆。
他油光滿麵,袖口卷到肘部,手臂粗壯,泛著蠟黃的光,在吆喝的時候,吐沫星子直飛,顧懷薇能看到他黃色的牙齒殘留著肉渣。
“這位顧客……哢哢哢……要來一份鹵肉飯嗎?我這裡賣得便宜,要是進了公館裡麵,那一頓飯可是我這裡的十倍。”
顧懷薇就站在攤子前,她朝著那口大鍋看去。
盛滿鹵汁的大鍋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黑紅色的湯汁翻滾,鍋裡麵還有一些毛發和指甲,而攤子上掛的生肉,肉塊連著骨頭的形狀,怎麼看都不像是豬肉。
她好像看到一截手指頭。
手指上還戴著戒指。
像是上次帶白咩咩過來泡澡的時候,那個和她說話的青年試煉者手上的戒指。
“我要見溫泉公館的館長。”顧懷薇開門見山。
胖廚子把大鐵勺往鍋裡一扔,拿起旁邊的砍骨刀,拽了一塊車上的生肉在砧板上剁得砰砰直響。
“我這裡是賣鹵肉飯的!我做得那麼好吃,用的是最嫩的肉,你憑什麼不買?哢哢哢……你不買又跑過來做什麼?”
胖廚子似乎極為氣憤。
他砍的不像是肉,而像是自己的怨氣。
“一個兩個就知道問我哥……哢哢哢……他能比我有幾分能耐?不就是開了一個大澡堂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等我哥提前死了,這個大澡堂子還不都是歸我!”
“以為讓我開一個小賣部,就是可憐我啊!我也有自己的本事,我做的鹵肉飯可以讓所有吃過的人都流連忘返!斯哈斯哈……哢哢哢……最柔嫩和肥美的肉……哢哢哢……”
胖廚子伸出肥膩的舌頭,在砍生肉的菜刀上麵舔了一口。
“讓那些家裡爹媽得病的學生來這裡兼職……哢哢哢……真是一個大蠢貨!那些學生都是麻煩,早晚會把這裡的生意全部攪黃!”
“你說是不是……哢哢哢……你為什麼站在這裡不講話?你是不是也想像那些可惡的學生一樣投訴我的攤子不乾淨?”
胖廚子突然停了下來,舉著刀對準顧懷薇的腦門,指甲縫裡陷滿油汙,臉上的笑容扭曲。
原來鹵肉攤的老板和溫泉公館館長是兄弟關係。
溫泉公館館長比較有能耐,會賺錢,所以幫助家裡不成器的弟弟,在公館門口開了一個小賣部,讓弟弟也賺點小錢。
但是弟弟似乎很討厭哥哥的做法。
讓他安心經營小賣部,他偏偏又開了一個鹵肉攤。
“溫泉公館館長在哪裡?”顧懷薇神色平靜地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