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仙師長劍在手,微微低下頭,雙目緊緊注視著手中那柄長劍,眼神之中竟滿是憐惜之色,仿佛看著的不是一件冰冷的兵器,而是一位相伴多年的老友。他口中輕聲說道“老夥計呀,時光匆匆,我都已記不清你已經有多少年未曾出鞘了。想當年,你隨我曆經諸多風雨,斬妖除魔,立下赫赫威名,可後來,為了追尋那飛升之道,我鮮少再讓你一展鋒芒了。今日,卻遇到這不知死活的出塵小兒,也罷,便教世人見識見識你的風采吧,讓他們知道你依舊鋒利無比,不容小覷。”
說罷,他緩緩轉向出塵道人,臉上帶著一抹傲然之色,說道“出塵小子,你今日能讓我昆吾劍出鞘,也算是你莫大的榮幸了,即便你死在此劍之下,那也算是死得極其精彩了。你可知道,這昆吾劍乃是我恩師在我入門時便傳於了我的,它對我而言意義非凡,我這道號也是由此劍而來呀。這麼多年來,你可是這近百年來能讓此劍出鞘的第一人,黃泉路上你大可吹噓一番了,也足夠自豪了。”那話語裡雖透著對出塵道人的不屑,可也難掩對昆吾劍的珍視之情。
出塵道人依舊佝僂著身體,聽了昆吾仙師這番話後,卻哈哈一笑,那笑聲中帶著幾分嘲諷,又有著視死如歸的決然,回應道“昆吾前輩,晚輩我數次好言相勸,奉勸前輩早些離去,莫要再執迷不悟,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既然前輩執意不肯聽從勸告,不肯離去,那今日這黃泉路上,少不得要前輩與晚輩作伴了。前輩您玄功通神,威名遠揚,便是遇到三倆小鬼,想必也能輕易打發,此去酆都的路上,還望前輩多多照拂一二呀,哈哈哈哈。”
昆吾仙師滿臉輕蔑地看了一眼出塵道人,那眼神中儘是不屑,語氣中帶著高高在上的傲然,說道“莫要在這裡逞口舌之利了,哼,我也隻出一劍,你若能接住不死,老夫我轉頭就走,絕不食言。不過,就憑你,決計是接不住我這一劍吧,螳臂當車罷了。”
出塵道人聽了這話,卻隻是哈哈一笑,笑聲中滿是決然,回應道“想走,晚了!前輩方才既然不想離去,現在就彆想著輕易脫身了。”說罷,他雙手迅速開始結印,那雙手的動作快得如同幻影一般,隻見一道道詭異而又充滿力量的靈力從他全身各處飛速飛出,而後環繞在他的周身,仿佛給他披上了一層閃耀著奇異光芒的靈力護罩。
緊接著,出塵道人的身體竟突然開始變得膨脹起來,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體內不斷地鼓脹,無數的血氣也從他的身體裡彌漫而出,那血氣如洶湧的潮水一般,迅速朝著周邊蔓延開來,很快便將周圍的一切全部籠罩其中。一時間,整個空間都被這濃濃的血氣充斥著,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隻能看到一片血霧彌漫。
王遠山站在下方,正緊張地看著空中的情況,忽然隻聽得耳邊傳來出塵道人的聲音,那聲音仿佛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一般,急切地說道“遠山,速速退進我的屋子,快!莫要遲疑!”王遠山當下不及細想,深知情況危急,立即抽身後退,同時神念一動,朝著白裳兒傳達了同樣的指令,白裳兒也隨之而動,二人一同朝著出塵道人的居處快速退去。
昆吾仙師看到這彌漫開來的血氣,臉色驟變,他瞬間意識到了危險,心中大驚,當下便想要抽身逃離這危險之地。可那不斷彌漫開來的血氣仿佛一張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大網,將他牢牢地禁錮在原地,無論他如何掙紮,都難以掙脫分毫。
“出塵,你這瘋子,竟要用這等血爆之法!”昆吾仙師聲嘶力竭地驚恐喊道,那聲音仿佛是從他靈魂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無儘的顫抖與慌亂。他的雙眼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出塵道人那已然開始膨脹、周身血氣翻湧的身軀,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的臉上,此刻寫滿了不甘與恐懼。那一道道皺紋仿佛在瞬間加深,猶如被歲月用刻刀狠狠雕琢。不甘,是對自己即將麵臨絕境的憤懣,他自恃修為通神,在這世間縱橫多年,何曾想過會被一個天象境的小道士逼至如此田地;恐懼,則是對未知死亡的本能害怕,尤其是麵對這聞所未聞、威力恐怖的血爆之法。
他怎麼也沒想到,出塵道人竟會如此決絕。他雖不清楚這血爆之法的威力究竟會大到何種駭人的程度,但求生的本能告訴他,絕不能坐以待斃。於是,他的雙臂肌肉緊繃,青筋暴起,吃力地將手中長劍一舉。那柄昆吾劍,跟隨他多年,承載著無數輝煌,此刻卻仿佛有千鈞重。
就在長劍舉起的刹那間,整個天地都為之變色。原本就被血氣染得一片通紅的天空,此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攪動。眨眼間,烏雲如洶湧的黑色浪潮般迅速彙聚,層層疊疊地壓了下來,將整個蒼穹遮蔽得密不透風。
緊接著,一道道粗壯的閃電在烏雲間肆虐穿梭,如一條條憤怒的銀蛇。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接連響起,每一聲都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震碎。其中,一縷閃電好似被昆吾劍吸引,精準無誤地落在劍尖之上。
刹那間,昆吾劍光芒大盛,劍身上裹挾著的強大靈力與這閃電之力相互交融,形成一股更為恐怖的力量。這股力量,仿若能開天辟地,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裹挾著滾滾雷鳴與刺目閃電,直直地朝著出塵道人劈去。昆吾仙師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在這血爆之法徹底爆發前,先將出塵道人斬殺,以此來求得那一線生機。
出塵道人宛如置身於另一個靜謐的世界,外界的喧囂、昆吾仙師那驚恐又帶著憤怒的嘶吼,他卻仿若未聞。他緊閉雙眼,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仿佛是在抵禦著外界試圖闖入的乾擾,又像是在與體內那股正在被全力催動的力量相互呼應。此刻的他,全身心沉浸其中,外界的一切於他而言,仿佛都已變得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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