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王遠山屏氣凝神,雙手穩穩地握住昆吾劍,將劍尖對準那剛剛削切好的墓碑。他的眼神中滿是敬重與深情,一筆一劃地開始在墓碑上刻下“出塵先師之墓”幾個大字。每一筆落下,都帶著他對師父深深的懷念與感恩,那劍刃與石塊碰撞發出的“哢哢”聲,在這靜謐的後山之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他的情感在這冰冷的石塊上留下的深刻印記。刻完最後一筆,王遠山久久凝視著那墓碑上的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他不想讓自己的悲傷打擾了這片寧靜,更不想讓師父走得不安心。
一切準備妥當後,王遠山將包裹著衣物的包裹輕輕放入塚內,又將早就準備好的吃食一一擺在塚前,隨後拿起酒杯,一杯一杯地灑在碑前,酒水灑落在地上,洇濕了一小片土地,就如同他那止不住的哀傷,在這片土地上蔓延開來。他默默地站在墓碑前,眼中滿是不舍與悲痛,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任何言語在此時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隻能任由那無聲的思念在這寂靜的後山之中飄蕩。
王遠山腳步沉重地再次回到出塵道人的小屋,屋內靜謐得有些壓抑,白裳兒依舊靜靜地站在房間內,宛如一尊精致的人偶,隻是那緊鎖的眉頭,卻透露出她此刻內心似乎正被某些思緒困擾著,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又仿佛在努力回憶著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
王遠山懷著沉重又虔誠的心情,沿著記憶中出塵道人的指引,再次來到了那隱秘的地下密室。密室中依舊彌漫著一股陳舊而神秘的氣息,四周的牆壁上擺放著一排排書架,上麵堆滿了各類武功秘籍和心法殘卷,仿佛在靜靜訴說著無念觀過往的輝煌與深厚底蘊。
他深知這些珍貴的典籍對於自己今後修行的重要性,於是逐一審視著,憑借著自己的判斷,將那些覺得對自身修行有益的武功和心法均小心翼翼地臨摹了一份。他不敢直接將原本取走,畢竟無念觀承載著傳承的重任,他害怕萬一自己在外遭遇什麼意外,導致這些珍貴的典籍遺失,那無念觀的傳承可就斷了呀。而這樣邊臨摹邊學習的方式也好,正好可以讓他用心去鑽研其中的精妙之處,將其中的精髓更好地領悟吸收。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經曆,王遠山不禁感慨萬千。他此次在旁觀戰,親眼目睹了出塵道人和昆吾仙師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那強大的靈力波動、高深莫測的功法招式,如同明鏡一般,清晰地映照出了自己的不足。直到這時,他才恍然驚覺,原來自己在修行這一道上,不過是剛剛初窺門徑罷了,而這還算得上有些境界的修為,還是師父不惜自降修為,耗費自身靈力,才好不容易讓自己達到的呀。
想想自己這一路走來,雖說也屢屢遇到危險,可憑借著自身的些許本領和運氣,倒也總能化險為夷。特彆是在新軍中的時候,他憑借著遠超常人的實力,屢立戰功,眾人對他那是極其崇拜,常常將他視作榜樣,對他讚不絕口。在眾人的誇讚聲中,他有時難免就滋生出了些自大之心,覺得自己的修行已然到了一定的高度,在這世間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然而,這次親眼見識了出塵道人和昆吾仙師那等高手之間的巔峰對決,他才真正知曉了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明白了這天地間的高深莫測,自己此前實在是太過坐井觀天了。
所以此番再入密室,和上次初入密室時的心境那可真是大有不同。上次初入,更多的是好奇與興奮,對那些秘籍隻是匆匆瀏覽,走馬觀花般地翻看,並未真正用心去體悟其中的奧義。而如今,他滿懷著敬畏之心與對提升實力的渴望,閱讀學習無念觀藏書的用心程度可謂是天差地彆。每翻開一本秘籍,他都會逐字逐句地研讀,遇到晦澀難懂的地方,便停下來細細思索,反複揣摩,還會對照著自己臨摹的副本,將其中的要點一一標注出來,力求完全掌握。
就這樣,王遠山沉浸在這密室的學習之中,不知不覺,時間便在這靜謐且專注的氛圍裡悄然流逝,這一耽擱,便是數日之久。
王遠山走出密室,這幾日他沉迷無念觀藏書,倒沒顧得上白裳兒了,見白裳兒仍然怔怔的站在窗前,一副用心思索的樣子,王遠山上前幾步,來到白裳兒的身旁,看著她那略顯迷茫的麵容,柔聲說道“姑娘,說來慚愧,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呢。我心中實在是悲痛難平,可師父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他的遺願我還是要儘力去完成的。所以,我需要在此地再待上三兩日,料理完這邊的事情後,便要去那太阿山的正氣書院了。隻是你如今這般狀況,我著實有些擔心,也不知道你能否恢複些神智,要是到時候你能清醒過來,我也好安排你的去處呀。”
王遠山說完,目光中滿是期待與關切,靜靜地看著白裳兒,可白裳兒依舊眉頭緊鎖,沒有絲毫回應的跡象,那模樣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王遠山見狀,不禁輕輕歎息了一聲,心中滿是無奈。
他暗自思忖著,這白裳兒未被煉化成傀儡之前,想必武功定當不弱呀,至少也是入了玄象境了吧。畢竟那昆吾仙師向來心狠手辣,做事隻看利弊,若不是這白裳兒有著一定的實力,能引起他的覬覦,估計他也不會對她下手的。再想想自己,若不是有師父拚死相護,恐怕現在也和這白裳兒一樣,落得個神誌不清、任人擺布的悲慘下場了。
這般想著,王遠山心中又是一陣難過,他緩緩轉身,拖著疲憊的身軀向內屋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仿佛身上背負著千斤重擔。就在這時,忽地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那聲音宛如山間清泉,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你去哪我便去哪。”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王遠山的腳步猛地一頓,他心中滿是驚訝,一時之間竟愣在了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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