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沅深深告誡自己,要多向顧寒衣學學。
要等會兒了。
葉沅剛站直身子時,鈴蘭下樓了。
她端著九娘吃剩的燕窩盅輕盈下樓。
葉沅跟著顧寒衣起身,走了兩步她又停下。
不能離開,萬一呢?
萬一這是九娘的惑敵之計呢?
顧寒衣停下步子回頭看向葉沅。
葉沅做了個讓他走的手勢,顧寒衣輕輕頷首離開。
同時房間裡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葉沅“……”
雖然葉沅剛決定要向顧寒衣學習,但是……
葉老爺終究還是做不到如顧寒衣一般的淡然。
她默默移了下步子,躲開了。
能看著人就行了,聽聲兒就不必了。
另一邊周解沒有去大路而是先去了小道。
葉沅驗屍的時候看了,最下麵的頭顱臉上血肉磨損得很嚴重,且臉上有被碎石割破肌膚,眼球裡有泥沙,頭發上裹著泥漿,還有細小的小樹枝椏。
這樣的路,他心底隻想著一條。
周解拿著火把走向那條小道。
這條小道尋常不會有人來,因為這裡有一條小河流,隻要雨水量足,就會形成小河道,從這裡過會打濕鞋襪。
因此這條路逐漸被人拋棄了。
入眼是長得很高的野草,地麵上全是碎石子和從山上滾落的山石。
以及,已經乾涸,顏色淺淡的血跡。
周解打著火把往前走。
大約走了一刻鐘,周解的麵色越走越白。
這一路的痕跡,他幾乎可以拚湊出凶手拖拽著頭顱走的現場。
鐵鏈上一串三十顆頭顱,像是一串葫蘆似被拖拽著前行。
走得快一點的時候,頭顱被迫撞擊到石塊上,便留下一點血痕。
尖銳的石頭滑坡頭顱的肌膚,有些地上還殘存著點點血肉。
裸露出來的河道兩邊還有拖拽的痕跡。
這裡,就是凶手選擇的路。
越走周解腦海中關於死者頭顱的模樣就越發清晰。
在這樣幽深的夜裡,荒郊野外,還是凶手拖著三十顆頭顱走過的地方,不用寒風吹,周解都覺得渾身起來一層雞皮疙瘩。
偏偏這時,夜風吹來,灌木叢中還有不知名的鳥類發出聲響。
周解神經緊繃,握緊了火把,宛若握著他的救命稻草。
視線中出現了已經倒塌了一半的房屋,另一半沒有倒塌的屋子窗戶像是山妖的嘴巴,在誘哄著周解走入其中。
周解吞了吞口水。
他鼓足勇氣繼續往前走。
前麵就是城隍廟裡。
城隍廟裡有城隍爺,說不定還有廟祝,還有人。
出去就好了。
鐵鏈的聲音再次響起。
沉重的鐵鏈貼著地麵拖拽,聲音逐漸清晰。
似乎是從泥地走到了亂石上,摩擦的聲音像是屠戶在磨刀。
月光下,拿著火把的周解緩緩回頭。
他看到了草木從中緩緩朝他走來的猩紅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猩紅,似有火焰在跳躍。
沉重的鐵鏈聲刺激著周解的神經。
鐵鏈是判官的武器,掛滿頭顱,吊死人……
現在,又來找他……
周解拔腿便跑。
周解從未跑得像今夜這般快。
胸腔裡的心臟在猛烈的跳動,聲音似鼓錘一般敲擊在周解的耳膜。
鐵鏈聲越來越近。
判官緊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