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熟悉的糞坑,還是熟悉的姿勢。
餘知命被毫不留情的扔了進去。
馬麵對著餘知命嘖嘖了幾聲。
“訓練了一個月還是這麼輕易就被我抓到,我說隊長家裡咋就給咱戰隊塞了個廢物過來呢?”馬麵得意看著站在糞坑裡渾身狼狽的餘知命。
閻王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是大隊長硬塞的。
馬麵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坐下,抱怨道“這不是給我們拖後腿嗎?塞過來人沒用,又廢物,還得白吃白喝養著。”
馬麵扳著手指,就像細數餘知命的罪狀似的。
接著他眼神瞟向餘知命,好奇問道“嘿!小屁孩,你該不會是那個高官的親戚,來我們這裡渡金來了吧?”
餘知命站在糞坑裡就那麼靜靜的看著馬麵。
“好了!馬麵你安靜點吧!”牛頭一巴掌拍在馬麵肩上,示意他少說倆句。
馬麵卻不以為意,看著餘知命那一動不動的模樣,他乾脆找了根棍子,用力戳了戳餘知命。
其餘四人也圍著餘知命站了一圈。
他們淡淡的看著餘知命,對餘知命的態度也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畢竟誰會在自己戰隊裡留一個孩子呢?
“小毛孩子,你要不要考慮去求求家裡讓你回去啊?你留在這裡,隻會被我們玩死。”馬麵笑嘻嘻的對餘知命說道。
餘知命卻一聲不吭,隻咬著牙,看向馬麵的目光變得深沉。
“喲!我還被記恨上了。”馬麵又繼續用棍子捅了餘知命幾下。
可餘知命就是一聲不吭,任由馬麵如何欺負他,他都被動受著。
判官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下午一點了,便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他們八人坐上車一股腦全都離開了。
又隻剩下餘知命,他沉默著從那糞坑裡爬出來。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等體力有所恢複後,便熟練的去河邊將一身的汙臭洗掉。
接著他還要自己跑回基地。
這一個月他幾乎都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他知道整個地獄小隊,不可能那麼容易接納他,畢竟不能出任務,不能給予小隊任何幫助的小孩,怎麼能稱為隊友呢?
單從代號上,便已經知道他是被排斥在外的那個。
餘知命已經很配合他們訓練了,所有訓練他都一聲不吭的去完成。
可今天他不知道怎麼了,就是突然很累。
明明馬麵的那些話,他都已經聽了一個月,早該習慣才對。
可他就是覺得委屈,自己那麼努力,得不到認可,那麼努力他們還是隻將自己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
餘知命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下來。
在他驚覺時,眼淚已經粘滿整張臉了。
他連忙整個人躲進溪水裡,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那麼狼狽。
“哎!”
一聲輕歎令餘知命立馬警覺起來。
“誰?”餘知命這一個月訓練出來的反應,讓他第一時間做出了戰鬥的姿勢。
“仙童子是我。”牛頭走到河邊,站在餘知命的麵前,他手裡還拿著乾淨的衣服。
餘知命看見牛頭,明明知道他其實在小隊中,擔任唱白臉角色的那個,可他卻還是下意識向他倚靠。
明明意識是清醒的,精神卻還是產生了依戀。
這種沉淪讓餘知命恐懼,卻在看見牛頭時,還是會感到安心。
“彆哭了,天那麼冷,彆凍感冒了,快起來換衣服吧!”牛頭溫柔的摸了摸餘知命的頭。
“嗚~。”餘知命咬著唇,明明能忍住的,可在聽到牛頭的安慰時,卻徹底決堤。
他從最開始的嗚咽,到最後大聲的哭了出來,山林中全是餘知命的哭泣聲。
牛頭很耐心,他就那麼等著餘知命發泄著他心中埋藏了許久的情緒。
而在不遠處的公路上,七個人,有的坐在越野的引擎蓋上,有的就倚靠著車門。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姿勢,但相同的是,他們都在靜靜聆聽著山穀裡傳來的哭聲。
“這孩子心裡憋太久了。”判官看著電腦裡的畫麵。
那是從牛頭衣扣的針孔攝像頭裡傳來的畫麵。
徹底釋放了情緒的餘知命,真正多了幾分獨屬於孩子的那份純真。
閻王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一言不發。
從第一次見到餘知命時,他就看得出餘知命缺少一份活力,在他身上有很多秘密埋藏在心底,這些秘密壓得他無法喘息。
所以他身體的自我防禦,會將所有人排斥在外,豎起一道無人可翻越的防線。
而他自己則孤獨的隔著這條防線,旁觀著整個世界,沒有任何情感,如同被設定好的程序。
將這種人放入戰場,要麼淪為炮灰,因為他們沒有在意的人,也並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要麼成為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因為不在意生命,便也漠視生命。
這或許就是家裡想要的效果,但不是地獄小隊需要的效果。
一個人若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拋棄了,那誰敢與其做隊友?誰敢將背後交給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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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閻王趁餘知命年齡還不大時,將他扳回來。
這哭聲持續了很久很久,那種肝腸寸斷的哭聲,震得耳膜發顫。
釋放的情緒太過濃烈,感染了周圍的人。
令他們也跟著悲傷起來。
“隊長以後彆讓我做那個壞人了。”馬麵不知道為什麼也想跟著哭。
那種撥動靈魂的悲鳴,使馬麵真的落了一滴淚下來。
一根煙遞到馬麵眼前。
馬麵側頭看過去,是鐘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