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我也去。”餘知命掙紮著站在地上,看著檢查武器的隊友。
“還有我。”李談笑背後被鐵片劃得血肉模糊。
但他還是堅持站直自己的身體,表示自己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閻王看了兩人一眼“滾蛋!你們回去好好治療,跟我們隻會拖後腿。”
兩人聞言頓時有些泄氣。
閻王帶著剩下的四人快速追擊。
而餘知命他們兩人隻能看著隊友消失的背影。
“走吧!”滄淵蹲在餘知命麵前。
不知道是不是餘知命的錯覺,滄淵的聲音溫和不少。
餘知命感覺怪怪的,不太習慣。
“我自己可以走。”餘知命心口還在溢血,胸前的衣服已經全部打濕。
“小孩兒撐什麼能?哥帶你回家。”蒼淵歎口氣,硬將餘知命扛了起來。
餘知命皺眉,對於這個才見沒幾麵,幾乎沒什麼交集的蒼淵自稱哥,讓他有些反感。
“自稱我哥的,可都是想要我命的。”餘知命語氣冷下來。
他從一開始就能感覺到滄淵的敵意,現在是抽那門子瘋?
滄淵聞言一愣,那一瞬間的愧疚密密麻麻占滿他整個人,他按住幾乎要掙脫他鉗製的餘知命。
少年時他知道有這個弟弟時,那滿滿的厭惡,甚至恨過自己母親,想過若有一天讓他遇到這個弟弟,他會親手將這種肮臟的垃圾處理掉。
這樣的血脈不配留在這個世界上。
他每年都會去自己父親墓前枯坐一天。
為的就是讓自己記住仇恨,記住那姓餘那一家人,包括他母親生下的那個孽種。
他被仇恨填滿了這個少年時代,他拚命的學習,拚命的鍛煉,靠著父親以前那些人脈,提早了三年進入軍隊。
他知道想要報仇,就要事事拔尖。
於是周安然幾乎做到沒日沒夜的訓練,他很快便被選為尖兵,進入了猛虎特種部隊。
然而還不夠,華國太安穩了。
華國的特種部隊也無法見到真正的戰場。
直到他在利比啞執行任務時,他看到了真正的戰場,也看到了他血脈上的弟弟。
那肮臟的血脈,讓周安然厭惡了八年的垃圾,卻帶著滿身傷痕,為了一個承諾,一步一步踏著血腳印,抱回來一具早已僵直的屍體。
那時的周安然,心頭很矛盾。
恨了八年的仇人,此時其中之一就在自己麵前,他卻無法下手,心頭的火焰在燃燒,可理智卻被觸動。
他告訴自己,他隻是不想趁人之危,所以才沒一槍打死這個仇人的兒子,但這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殺他。
第二次再見時,周安然在船艦上護衛。
他親眼看著餘知命奄奄一息被送進搶救室。
又是滿身的傷,甚至臉上的肉都缺了一塊,牙床裸露,四肢皆是貫穿傷。
周安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短短兩天,這個仇人,便到了瀕臨死亡的狀態。
他心裡想著,這樣也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
在醫生出來找o型血時。
與自己同源的血型,令周安然有些厭惡。
可醫生一直找不到o型血者,要在士兵裡麵找時。
周安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站了出來。
那時他覺得自己瘋了,為什麼要站出來?他又覺得自己的仇應該自己親手報。
讓餘知命死在這裡,那他就是英雄了,他一個流著罪惡血脈的人,怎麼配為英雄呢?
輸完血後,餘知命被帶走。
周安然回到猛虎部隊訓練營。
他向上麵不停打聽餘知命所在的地方。
或許是他動作太大,他被一個自稱n135絕密部隊的大隊長找上。
問他要不要來n135部隊?
周安然當時是猶豫的,直到他得知餘知命在那裡,他便立即答應下來。
但他需要自己組建小隊,他花了四個月,在各大訓練營裡考察他選中的精英。
又用了一個月將這些人淘汰到隻剩下七人。
他帶著小隊暫時進入了,那個傳說中神秘的n135絕密部隊。
進入部隊一個星期,他看到了任務歸來的地獄小隊。
雖然沒看到全部,但他看到了那個令人憎恨的同母異父弟弟。
他依舊是一身傷。
周安然每次見他時,都是帶著一身的傷。
周安然就那麼靜靜看著他,目光中的敵意似乎被地獄小隊的隊員察覺到了。
他們戒備的擋在餘知命麵前。
周安然其實沒想做什麼,他看著一臉淡然的餘知命,最終帶著自己的小隊離開了。
兩隊人在同一家公司,便會經常碰麵。
周安然察覺自己,對餘知命的恨意似乎沒那麼重了。
這讓他有些茫然。
直到大隊長看出了他的異常,找到他談話。
周安然有些抗拒,可雷天並沒有讓周安然說自己的想法。
而是與他聊起了餘知命。
他們的身份雷天早已調查清楚,兩人皆是優秀的人啊!為了一段過往,一段仇恨,便毀了兩個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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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雷天主動告訴周安然餘知命的過往,餘知命如何掙紮著從泥潭裡爬出來,所有試圖將他重新拉回汙泥中的手,全部被他斬斷。
腐爛惡臭的汙泥啊!也能開出潔白的花。
雷天的目的,不是要讓周安然放下仇恨,而是告訴他,餘知命也是受害人,他所遭受的,比他周安然更加痛苦。
周安然的心在那一刻有些茫然了。
恨了那麼多年,如果現在餘建華出現在他麵前,他能親手撕了他。
可餘知命出現在他麵前,他覺得自己下不去手了。
他甚至有些不敢麵對餘知命。
他想要逃避。
可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沒有任何傷感的時間,地獄小隊危急,他要帶著自己的小隊去救他們。
可當他這次見到餘知命時,卻是看到心口的那個血洞。
周安然那一瞬間,心抽疼起來。
沒有任何緣由,就是自己外公外婆離世時,那種疼痛。
那種失去血脈至親的痛感。
周安然的手居然忍不住在顫抖。
可直到被餘知命帶著溫度的指尖捏住手腕,這才讓周安然如夢初醒過來。
他鬆了一口氣,周安然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他努力想讓自己安定下來。
可說出去的話,卻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溫柔。
可餘知命不領情,非要自己走。
周安然覺得小孩彆扭,於是第一次帶上哥哥這個自稱。
然而下一刻卻聽餘知命道“自稱我哥的,可都是想要我命的。”
周安然沉默下來,因為他曾經也是其中一員。
良久!周安然才開口道“我不會。”
餘知命突然安靜下來了,他不再掙紮著自己走,而是任由周安然扛著他,往密林外走去。
蛟龍小隊隊員看著如此溫柔的隊長,感覺世界魔幻了。
他們仔細打量餘知命,覺得這個小孩到底有什麼魔力,讓自家鋼鐵般的隊長,變成溫柔的鄰家大哥哥?
“喂!你們要不扶我一下?”李談笑看著他們一個個就那麼跟著走。
他這個傷員根本沒人管,後背實在太疼了,好似一大片肉被削掉了一般。
這讓他的速度提不起來,眼見人越走越遠,李談笑忍不住出聲道。
這時蛟龍小隊的隊員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傷員他們還沒管呢。
於是一邊道歉,一邊返身,兩個人同去扶李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