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江河辦公室出來,我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拄著拐杖來到隔壁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看著熟悉的擺設,我心裡五味雜陳的,恨不得立刻就回來埋頭苦乾,好在我的傷勢恢複的很快,我想再用不了幾天,就可以重新回到這裡了。
正當我心有戚戚然時,馮偉傑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我見狀,便要起身相迎,而他卻擺了擺手調侃道“行了行了,你一個瘸子就彆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了,坐著便是。”
一聽這話,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問道“馮主任,你這是過來找趙書記嗎?”
馮偉傑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答非所問一般道“我聽到你辦公室這邊有動靜,就過來瞧瞧,沒想到真是你臭小子回來了,怎麼,在家裡閒不住啊?”
我摳了摳頭皮,咧嘴嘿嘿一笑道“這一躺就是大半個月,我早悶的不行了,工作的時候眼巴巴盼著休假睡懶覺,可真讓我睡個夠的時候,卻怎麼也睡不踏實,恨不得立刻回到工作崗位上來。”
“是啊!”
馮偉傑笑了笑,意有所指的感慨道“人不就是這樣嗎,擁有的時候卻不知足,一味的想要更多,失去了呢,又追悔莫及,恨不能重頭再來一次。”
“就像我們這些奔走體製的卒子一樣,想方設法,甚至不擇手段的想要往上爬,可當他爬到想要的高度時,卻又不安於現狀了,還想繼續往上,到頭來呢,一著不慎粉身碎骨,他們殊不知欲望是無窮無儘的,更不懂高處不勝寒的道理。”
聽著馮偉傑的這番,我一臉懵逼,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正當我恍惚之際,馮偉傑再次開口說道“秦川,咱們漢源的天確實該變一變了,太渾濁了,渾濁的我都快透不過氣來了。”
說完,馮偉傑顧自己背著手離開了,徒留我一個人坐在那裡茫然。
馮偉傑前腳剛走,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瞧,竟然是秘書長陸晟打來的,我不敢有任何遲疑,趕緊滑過屏幕接了起來。
接通之後,陸晟先是在電話裡跟我寒暄了幾句,順帶著問了一下我的傷情,臨近掛斷的時候,他才問道“我聽說你來單位了,要是方便的話,來我辦公室一趟。”
再怎麼說,陸晟也是我的頂頭上司,就算再行動不便,他的召喚,我也得響應。
於是,在掛斷電話,我抓著拐杖朝他辦公室走去,好在他跟趙江河是同一個樓層,走過去也不算太吃力。
一個照麵,陸晟就裝模作樣的對我抱怨了起來,說我這樣的情況就應該留在家裡好好休養,而不是著急工作的事。
我雖然對這個大總管不怎麼待見,但是聽了他這番話,心裡還是有些沾沾得意。
虛偽的客套過後,陸晟這才試探著向我問道“我聽說今天上午你去看守所了?”
我知道這才是陸晟找我的真實用意,無非就是想探探口風,畢竟張浩哲跟他們廝混了這麼久,或多或少知道他們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是的!”
我如實點了點頭,既然他們在看守所裡有內應,那麼就算我想瞞也瞞不住,索性就不再藏著掖著。
見我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陸晟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問道“張浩哲對你說了什麼?是否涉及什麼原則性的問題?”
一聽這話,我故作吃驚的看著陸晟問道“秘書長,你是怎麼知道我去看守所是為了見張浩哲,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被我反戈一問,陸晟明顯愣了愣,好在反應夠快,隻見他瞪了我一眼道“少跟我貧嘴,我好歹是市委秘書長,咱們市委辦的大總管,如果連這點消息都不能知道,那我也太失職了吧。”
陸晟說的沒錯,身為市委秘書長,統領整個市委,最重要一點就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如果這點都做不到,那確實是失職。
我之所以故意這樣問,其實也是想試探一下陸晟的反應,但是從他此刻的反應來看,並沒有什麼端倪,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如此。
見我遲遲不回答,陸晟眉頭微皺,再次問道“怎麼,不方便說嗎?”
我一聽,立刻擺了擺手,然後玩味一笑道“秘書長,張浩哲把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好像也說了。”
聽著我模棱兩可的答案,陸晟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不由得麵色一沉,逐漸黯然,想必他心裡已經明了。
從陸晟那裡出來,我沒有在市委大樓繼續逗留,而是讓盛瑤把我接了回去,在回家的途中,我一直在想趙江河提及的那個問題,他說要掀開我父親的案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相對薄弱的切入點,以此來再做文章。
這讓我不禁有些苦惱,我對我父親的案子可謂一概不知,就連涉及了醫藥腐敗案這件事都是張浩哲今天才告訴我的,而且是真是假都沒有得到過驗證,那我又該如何下手呢。
按照張浩哲的思路,我可以從許沁下手,畢竟是我跟趙江河開的口才把她從駐京辦調回漢源的,我想隻要我開口了,她必然會把知道的告訴我。
然而,我擔心的是,許沁知道的其實也不多,而我冒然去找她的話,很容易打草驚蛇,從而給自己增加了難度。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陳芷涵的母親,那個勢利到了骨子裡的女人。
她曾經說過,她知道我父親案子的一些細節,以她作為著力點,或許會是個不錯的突破口,想到這裡,我心裡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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