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槐幾人穿著白大褂,麵前放著遮蓋白布的停屍盒。
教授進門,邊戴手套邊瞥了一眼麵色難看的眾人,在解剖教室冷白的燈光下,整個教室更顯得冰冷。
一人一手拿著白色的菊花,開始便是集體默哀,跟著老師一起誦讀誓詞。
“無言良師……”
整個過程肅穆、崇敬。
就連剛開始瑟瑟發抖的幾個同學也受到誓詞的感染,臉色緩了過來。
三鞠躬之後,葉槐跟著眾人將菊花輕輕放在旁邊。
教授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是保持安靜,外麵一片漆黑,帶著呼嘯的風聲。
下雪了,雪珠打在窗戶上,發出“劈啪”的響聲。
本就冰冷的教室,氣溫仿佛更冷了幾分。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驚動麵前蒙著白布的“老師”。
教授看了一眼現場還算鎮定的幾個學生,眼中露出一絲滿意。
讓大家戴上手套,開始介紹此次“老師”的身份。
這是一位年輕的女醫生,是在戰火中犧牲的年輕醫生,臨死前讓自己的戰友,將其遺體捐贈給自己的母校,也就是北城大學醫學院。
這樣說來,對方算是在座所有人的師姐。
一瞬間,有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先輩的付出是他們想象不到巨大,眾人心中的恐懼消散了些,隻留下敬佩。
教授解開白布,“老師”的遺體露出來。
幸好是冬季,但是濃烈的福爾馬林的氣味和肉腐爛的味道,加上眼前具有衝擊力的一幕,還是讓在場的愣頭青臉色難看。
捂住嘴乾嘔。
身旁的牛春花緊緊抓著葉槐的手腕,指甲刺痛葉槐的皮膚。
葉槐小聲問“沒事吧?還行嗎?”
牛春花硬生生將喉嚨裡的東西咽下去,站直身體道“還成!嘔”
跟隨著教授的指導,眾人一個接著一個上手操作。
大部分人顫抖著雙手,手術刀還沒靠近,便閉著眼。
“要是麵前就是你的病人,你就這麼閉著眼給病人做手術?!要是都像你這樣,乾脆回家去,彆當醫生了,省得害人害已!”
教授的話說的實在嚴厲,被批評的男生麵色慘白,羞愧的低下了頭。
“行了,彆耽誤其他同學學習!”
男同學見自己白白浪費了學習的機會,趕緊開口“教授,對不起,請再給學生一次機會!”
“你問問其他同學同不同意,你耽誤的是大家的時間!”教授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把決定權交給其他十幾個學生。
男生看向自己的同窗們,眼露期待,其他人不忍,點頭同意。
反正就一點點時間,而且他們也並沒有現在就想上去操作,能晚一會晚一會。
很神奇,葉槐發現,教授在操作的時候,腦中閃過幾個記憶碎片。
極短的時間,在現實中隻過去一秒。
記憶中留下的痕跡,卻像是鐫刻在腦中,久久不能消散。
靈魂的熟悉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以前也是醫生嗎?
不容她多想,就輪到她開始操作。
上手的一瞬間,仿佛自己做過千百遍,手法熟練,切割,眾人耳中隻有葉槐手中的手術刀,劃開皮膚的聲音。
隻見葉槐神色冷靜,伸出纖長戴著手套的手指,像脫衣服一樣,輕輕剝開皮膚,開始切割脂肪。
與其他人白著臉,雙手哆哆嗦嗦不同,葉槐過於冷靜的麵容,配上教室冷白的燈光,讓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葉槐沒有想太多,隻感覺上手的一瞬間,像是被彆人附體,所有的動作都是自己的下意識。
知道皮膚切割的觸感,知道脂肪肌肉摸在手裡的黏膩感,還知道“老師”腿上的洞口是槍傷。
摸著手下的洞口,葉槐腦中浮現槍的型號,子彈的口徑,敵人射擊的距離。
能在骨頭上留下這麼深的印子,卻沒有擊碎腿骨,看來是小型手槍,射擊距離比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