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惟危,道心惟危。”
“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新燕初啼般婉轉的聲音,從車廂傳出。
《道經》十六字,反複從胡蝶姑娘口中誦讀。
道路蜿蜒,鐵騎衛隊銜枚疾進,所有人都享受著天籟之音。
逸王殿下又在參悟《道經》。
眾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道經》乃上古堯帝的無上心法,口口相傳教授後代大帝。
因為隻許口傳不得文載,所以數十萬年前已經失傳。
隻留下,開篇十六字。
區區十六字,對於整篇心法而言,無異於九牛一毛。
曆朝曆代,無數修行者嘗試參悟,補全,卻一無所獲。
百萬年下來,修行界達成統一觀點。
隻憑開篇十六字,道經根本無從參悟,更不可能補全。
遠古大帝的親傳道法,就此成為絕唱。
周逸不甘心,閒暇之餘,時常嘗試參悟。
然而。
縱然以其驚人天資,也如墜迷霧,理不出絲毫頭緒。
今日趕路無聊,他便讓胡蝶反複誦讀。
胡蝶的聲音不僅柔美,更具超乎異常的天然親近力。
聞之,令大腦細胞更加活躍,參悟效果倍增。
車廂內。
周逸氣定神閒,如老僧入定。
微閉的雙目之間,眉頭微微皺起。
這《道經》十六字,總感覺哪裡不對,細究之下又說不清楚。
許久之後。
新燕啼鳴收起,隊伍繼續悄然趕路。
逸王殿靜默悟道,千萬打擾不得。
眾人目光看向車廂,充滿豔羨和敬佩。
殿下出身皇家,天生貴胄,已然令人羨慕。
偏偏天資又如此妖孽,二十歲的七品宗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天賦好,而且又超乎尋常的努力。
隻有時間,便用來參悟武道。
合該人家能晉級宗師。
……
行軍路途,枯燥無聊。
護衛們的目光,不時瞟向姬玉。
這位公公,三歲入宮。
許是從小淨身的緣故,身材竟然完全朝女人發育。
不僅腰細,臀俏,那高聳的胸部,海拔高過皇宮三千妃嬪。
細皮嫩肉的臉蛋,更是冠絕群芳。
雖然他不是女兒身,過過眼癮更是非常不錯。
有此眼福,眾軍士隻覺熱血賁張,雖行軍千裡,未覺半點勞累。
與護衛們隻能過眼癮不同。
司玄催馬與姬玉並行,小聲聊起:
“公公,昨日為何不與禦林衛一起返京。”
“哼。”
“嘿嘿,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為了陛下手諭。”
“知道還問?”
“陛下是不是交代,逸王殿下不強行返京,手諭便不給?”
“大膽!妄自揣測君心,小心掉腦袋!”
司玄嘿嘿一樂,不再繼續套話。
車廂內,胡蝶靜聽二人談話,陷入沉思。
提前備下手諭,說明武皇猜到皇孫必會返京。
難道是,請君入甕?
……
半妖馬,速度、耐力超常。
半日時間,車隊進入陽陵地界。
路上,扶老攜幼的災民,數量突然暴增。
在周逸治下,涼州百姓富足,安居樂業,投靠的逃荒災民時常有之。
但是,陽陵的荒民數量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似乎大乾王朝的災民,全部湧入陽陵一般。
車簾輕輕挑起,胡蝶好奇地望向窗外,美目中充滿憐憫。
“娘,堅持一下,祝家堡不遠了!”
“娃,到了祝家堡,就有好日子啦!”
“上天保佑,幸虧有祝家濟世救困!”
……
逃荒災民麵黃肌瘦,身體疲憊不堪。
然而。
他們的臉上,卻漾起絲絲希望,歡天喜地衝祝家堡而去。
吳猛不時勒韁避讓,以免衝撞到可憐災民。
他的眉宇之間,流露出絲絲凝重。
陽陵大俠的義名,果然是實至名歸。
這麼多災民,受其澤被。
殿下真要,對俠義之士刀兵相向嗎?
回頭看一眼安靜的車廂,吳猛的心突然開朗起來。
逸王殿下同樣素有善名,他不相信會是非不分。
或許,隻是去看看。
說不定,並不會打生打死。
司玄同樣一臉凝重,越近陽陵越顯沉默。
……
夕陽西斜,陽陵祝家堡遙遙在望。
“停車,休整。”
胡蝶的吩咐聲,從車廂傳出。
此處依山傍水,場地開闊。
眾護衛紛紛解鞍飲馬,原地休整。
二刻鐘後。
胡蝶站上車轅,曼妙身姿如楊柳扶風。
她拍拍手,招呼眾人集合到車前。
周逸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