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逸指示,馬車一路西行。
姬玉再次探頭到車窗前:
“殿下,要不咱家替你安排最好的客棧……”
“不必,本王有家。”
“有家?”姬玉不明就裡。
司玄等人,同樣一頭霧水。
皇子弱冠之後,便會建造自己的府邸,從皇宮搬出。
此即為,立府。
日後封王,京城的府邸也會保留。
偶爾回京,是個落腳之處。
周逸五歲離京時,皇孫身份未得武皇認可,自然沒有立府。
而且,母族司家世代遠居涼州,在京城並無府邸,產業。
京城雖大,無周逸立錐之地。
又哪兒來的家?
“去博望苑。”周逸道。
博望苑?
姬玉臉色大變。
博望苑,曾經是太子府邸,武皇親手所建。
作為儲君,武皇有事,都是太子監國。
曾經,武皇真心把太子當下代帝王培養。
然而。
父慈子孝,毀於那場冤案。
太子滿門被滅,輸得徹徹底底。
武皇被世人詬病,從此更加多疑,暴戾嗜血。
真相明了之後,武皇悔不當初。
製造冤案的太子反對黨,大多被滅門,夷九族。
繼太子冤案,死傷十數萬之後;武皇清算,再度死傷十數萬人。
太子冤案,成為無人敢提及的禁忌。
武皇未頒詔為太子平反,博望苑也就一直空閒至今。
曾經的太子府邸,按說,確實是周逸的家。
但是。
一旦周逸住進去,天曉得會不會激怒武皇。
太子案,是武皇的禁忌逆鱗。
不管是誰揭開,後果都不可預測。
……
姬玉離開,悄無聲息。
周逸和胡蝶,目光掃過街頭每個角落。
兒時記憶,不知能尋回多少。
彼時。
周逸拉著胡蝶的小手,奔跑在人流如織的街道。
就如眼前。
一個五六歲的女娃,拉著一個差不多大小的男娃,向車隊跑來。
二人臉蛋漲紅,顯然是跑累了。
但是,他們腳步不停,咬牙拚命堅持。
身後不遠,一位中年婦女跌跌撞撞,急切催促兩娃:
“快跑,不許回頭!”
三名繡衣衛,頭戴紗帽,腳踩官宣,手持長刀追擊而來。
三人功夫了得,三兩個起落,揮刀砍向中年婦女。
滿街行人,潮水般退開。
繡衣衛拿人,阻攔者同罪論罰。
膽敢向繡衣衛出手,格殺勿論!
雪白刀鋒,寒氣森森斬向婦人後脖頸。
完了!
路人不忍地閉上雙眼。
一個普通婦人,怎可能逃脫繡衣衛追殺?
“當!”
一聲脆響。
繡衣衛的長刀,被一支長劍蕩開。
一位蒙麵錦衣人,揮劍替婦人擋下致命一擊。
“何人?阻攔繡衣衛揖凶,格殺勿論!”
三名繡衣衛,揮刀撲向蒙麵人。
蒙麵人不搭話,長劍施展開,與三人纏鬥在一起。
顯然,是想為母女三人換取逃命時間。
令他沒想到的是。
繡衣衛在圍攻之時,竟然射出一枚飛鏢,正中婦人後心。
這會工夫。
兩名小娃一陣急衝,停在司玄駐立街心的烏騅馬前,彎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馬隊停在街心。
司玄揮揮手,示意兩娃站到馬後。
看到有人為兩娃出頭,錦衣蒙麵人虛晃一招,飛身離去。
繡衣衛冷哼一聲,並未追趕。
三人向周逸車隊走來。
婦人身中毒鏢,正緩緩倒地。
繡衣衛頭領揮出一刀,將女人攔腰斬成兩截。
三人氣勢洶洶,殺氣騰騰走向司玄。
月白色錦衣,胸繡貪狼,烏色紗帽,牛皮官靴……
手中瀝血的彎刀,尤其紮眼。
“繡衣衛。”
周逸緊盯三人,輕聲道。
當年滅他滿門的,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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