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瑟看著若塵離去的門口失了會神,回神後,他端起碗一仰頭喝了碗底的最後一點稀飯。
整個人,就像隻是付諸行動的軀殼,不付感情思想。
放下碗,目光落了桌上的瓷瓶子上。
猶豫了許,拿過便直接收了腰間。
若塵的以為終歸是落了空。
他以為把事情都跟他說了,掂量事情輕重後,他不會急著去古府冒險。
但他,終究不了解他!
古瑟收了瓶子後,在屋裡掃了遍,看到床邊案上給他備的衣服,起身去換了就出了彆苑。
學會了武功,走路都學會了不尋常路,他是從院牆翻出去的,哪怕去古府,進得院子,都是翻牆越簷。
翻進古府院子,院子竟出奇的安靜。
但翻越到他哥古玟的院子時,才知道為何其他地方如此安靜了。
——古家幾乎所有親屬家眷都聚集在了古玟的房間及院子。
院子人太多,他便隻得躲越到了古玟房間的後窗處。
那裡,有棵古老的大樹,他就隱藏在那樹蔭裡,靠著樹乾坐下,默默的看著屋子裡床上的古玟。
他那個位置剛好,一眼就瞧得到床上的事物,屋裡的大概,也瞧得到清楚。
屋裡,古側及他的兩房夫人、小妾眾孩子都在,都懷中各自的心情盯著床上未醒的古玟。
此時,大夫剛診探完走了過來,來到古側前麵拱手施了一禮,抬起頭來時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古老爺抱歉,愛莫能助,貴公子中的毒,實在稀有,恕我等醫拙,無法替其醫治,毒,我暫時用銀針施壓住了,至於清毒,您,還是另請大夫試試?”
說罷,不顧古側挽留,兀自的搖搖頭走了,實屬感惜。
雖傷未置要害,但卻因為毒的原因,命懸一線。
看著拉不住離開的大夫,古側呆茫了許,後沉深的歎了口氣。
他抬起手捏了捏自己鼻翼,頭疼得他有些支撐不住了。
古玟的母親見狀走了上來安慰。
“老爺,您已經一晚沒睡好了,這大病初愈的,不宜勞累,去歇歇吧?若您再倒下了,這,這叫我們怎麼活……”
說著,大夫人就哽咽了,眼淚忍不住的如泉湧。
古側放下手,又沉深的歎了口氣。
“玟兒都這樣了,你叫我如何能歇?粼兒已經沒了,這……這要是玟兒再出事,我,我要怎麼活?”
一身疲倦的古側說著在椅子上坐下,亦流了淚來,滿眼紅血絲,手揉搓著自己的臉,甚是憔悴無助。
這話聞著,旁邊二夫人就哼唧哼唧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朝古側湊去。
“老爺……”
嬌涕泗橫流,哭得泣不成聲。
而她傷心的,自然不是古玟,而是自己剛剛過世的兒子古粼。
古側無奈,隻得放開自己的傷心,抬手拍拍那二夫人的背。
“好了,彆哭了,我知道你心裡苦……”
安撫女人,倒是性子不錯的。
他安撫了下二夫人後,自己抹了把淚,後重振精神,驀地站了起來,大袖一揮,同屋內的下人道。
“去,給我貼榜,招醫術精湛能解毒的大夫,能救我家玟兒,賞銀千兩!”
“是!”
屋內下人躬著身子應著,就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快速去辦了。
就這樣,古瑟藏在大樹上,看著那屋裡的大夫出出進進,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都是無奈的搖搖頭歎息了聲走了,都是說毒隻能壓製,卻不能解。
時間於古家人眼裡過的極快又似漫長的,而在古瑟這裡,卻像是等了一世。
古瑟終於等到了夜幕降臨,古玟的房間卻還是有人守著。
倒是古家親屬關係的人都回去休息了,畢竟都熬了一夜未睡。
古玟的房間,隻留了兩侍女守候著。
古瑟看著最後的一抹餘暉落沒,黑夜籠了下來,屋子裡,侍女點了燭火,亮了屋燈。
他看著那燭台上的燭苗搖曳著,投下來的光影在古玟安靜的睡顏上忽閃輕曳。
那情景,好似安靜且恬靜,卻讓古瑟的心,疼的麻木了。
自己哥哥那時的一簇一笑,都浮現在他的眼前。
對比現在這場景,他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紅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