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絡繹不絕,繁華喧囂,各種販賣聲自成一派,行成了市街的一種獨特風情。
古瑟瘦長的身子裹在披肩裡,籠著個帽子,幾乎是完全看不到他的白發,除了他胸前垂下來的那麼幾縷。
若塵跟在旁邊,時不時的瞄他兩眼。
突然發現這小破孩好像長高了那麼點,個子可以蹭到他鼻子位置了。
就是……還是感覺瘦小瘦小的,跟個瘦長的枝丫杆子似的,連那披肩都撐不起來,披肩都拖地了。
然,這也不能怪他了,誰叫自家公子個子太高,以至比他都要高了半個頭呢。
古瑟看著街上形形色色往來的人,瞬間有種自己不是活在幻境裡,清醒了不少。
但於此,心情莫名的沉重了幾分。
……終究是活著,且還得活在世間人群裡。
人生無奈之一莫過於如此,想著偏離喧囂,卻不得不入繁華。
現實證明,他古瑟,始終要這副模樣麵對喧囂。
一切,終究要學會習慣啊!
他驀然頓下腳步,驀然沉深的歎了口氣,又驀然繼續行走。
跟在他身邊的若塵,就孤疑看著他那些動作,看他最後似鬆了口氣的坦然邁開腳步前行。
看來他糾結的內心,終於放開了。
若塵沉默的跟上他的腳步。
這時,他又驀然頓下腳步,目光隨著麵前路過的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移動,他就那樣失神的盯著。
未等他開口,若塵便替他叫住了那扛著冰糖葫蘆從他們麵前路過的小販。
“這個怎麼賣?”
小販回轉過身來,放下肩上的冰糖葫蘆。
“兩文一串,公子需要嗎?”
“拿兩串。”
若塵隨即低頭從腰間掏了兩文錢遞了小販手裡。
“好的,給,謝謝!”
小販禮貌的彎腰點頭接換過,禮貌招呼後,就走了。
若塵盯了半許手裡的冰糖葫蘆,後遞到奇怪詫異盯著自己的古瑟麵前。
“嗯,你不是想要這個嗎?”
古瑟回神,眉微皺了皺。
“我以為你給自己買的呢。”
笑著接過,即咬了粒就吃。
這東西,好像有段時間沒吃了,自從時吟走後。
自己剛才盯著小販肩上的冰糖葫蘆並非想吃,而是看到冰糖葫蘆,驀然就想起了那時的時吟,一瞬間晃了神,再回神,便看到若塵竟然在買這個東西。
……果然,時光易晃,物事人非,早已是過去光景。
若塵心明不宣,眼角瞟了他眼,自行往前走。
“不是要去聽書麼?趁早,晚點就沒好聽的了。”
古瑟心裡不止一次被感動。
他頓了下,若無其事的跟了上去。
若是當初涼生沒有強迫他,他又那般對自己溫柔,他肯定會接受吧,並且能像跟若塵這般,相處的毫無芥蒂。
奈何……
終究是回不去的過去!
他,做不到隻當那些事沒發生過,那樣的心裡陰影,始終都存在他腦海裡。
然,而於現在的他而言,又一切似皆無,不過苟活著。
來到說書樓,樓內聽書的人倒是不多,也就寥寥那麼幾個。
想來,說書樓的生意也不見得怎樣。
不過,不管聽書的人多不多,台上說書先生依舊講得賣力,依舊繪聲繪色。
他們這裡有點人氣的說書樓不過就是上次他約時吟來的‘眾雲說’說書樓。
這次,他來的依舊是這裡。
來到樓內,他瞟了眼之初與時吟坐過的位置,那裡,竟然空著。
盯了許,他便朝那位置走了過去,在原來的位置坐了下來。
若塵看著這一進樓就有些失魂神遊的古瑟,沉默的多盯了幾眼,不明白他是怎麼了,隻覺得他有些失意,莫名的覺得落寞。
他在古瑟對座位置抱手靠了扶欄,偏頭就那樣盯著他,沒有要坐的意思。
眼尖的夥計看他們落座,麻利的迎了上來招呼。
古瑟自行點了幾樣糕點,跟一壺茶,也不管若塵願不願,都自己安排了。
東西一上來,他就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盯著說書台。
台上說書橋段講了一半,他們這個剛來的有些未入境,聽的不是很明白。
但稍用心聽了許便多少明白了。
大概講的是一窮苦刺繡紡織女的身世,有些悲慘。
台上說書先生說著吟了首詩,道
蓬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益自傷。
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
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話音一落,醒木一拍,一段落告幕。
這醒木一拍,也把剛才的悲傷壓抑的氣氛瞬間拍沒了,接著台下觀客便響起一片掌聲跟呼好聲。
說書先生即下了台,說書桌具也片刻被人挪了下去,隨即,驀然樂器響起,一隊舞姬迎上了舞台,水袖一抖,眼眸一迎合,尖喉便唱了剛才說書先生說的書裡的那詩詞。
那淒淒切切的悲涼歌聲,又將眾人帶入了悲傷中,騙了一眾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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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現實編製,來自生活的點滴,如何能不讓人感同身受?
窮苦人的命運,一生都是在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操拈了一生的綾羅綢緞,卻不知道穿在身上是何滋味。
富人的一切,都來自窮苦人的辛勤勞作付出,而他們,隻管坐著,就能綾羅綢緞,山珍富貴。
一切的命運不公,卻終歸是常態!
這樣的說書橋段,讓這個冷漠如斯的若塵心裡都有幾絲動容。
他表麵無瀾,回過神來望向盯著一樓台上情景的古瑟,發現他臉上亦無任何表情。
在座的都哭得稀裡嘩啦,就他,風雲不動。
若塵盯著他失了會神。
古瑟覺得沒意思,回眸準備喚他回去時,發現他正盯著自己,還失神了。
他納悶的皺了皺眉頭,偏頭盯著他,趣味的打量了兩眼。
沒等他開口調侃,若塵便回了神,他瞪了他眼。
“走了!”
竟然理解了古瑟的心思,擺著個臉扔了兩粒銀子於桌上就走了。
古瑟納悶的皺了下眉,看了眼桌上的碎銀,即跟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