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就說,我有點累。”
時吟隨大監來到殿前,瞧著案前宣自己進宮又隻管埋頭批冊子的皇帝。
聞言,皇帝批冊子的筆一頓,才舍得放下,擱了筆架上。
緩抬起頭將大殿立著的時吟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一副倦容,氣色還說的過去。
他眉梢挑了挑,無謂的表情。
“你也會覺得累?”
侃侃而語,話裡帶諷。
聞言,時吟無語,瞬間黑了臉色,懨懨開口,淡漠不減。
“我傷剛愈,有事說事,沒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時吟說著轉身就走。
“你那點破芝麻私事,就不能低調點嗎?非得昭告天下?”
時吟的腳剛邁出還沒落地,他父皇捅破了來說。
“李侍郎的女兒你已經迎入府中,成了皇子妃,你還想怎麼改變?還想折騰,讓他一男子成妃成後不成?——成何體統!”
皇帝自話說著,怒氣一甩衣袖,氣得自己胸口不斷起伏。
這告狀的,速度倒不是一般的快。
時吟邁出去的腳步不急的收回來,轉身又麵向他父皇,盯了怒氣衝衝的皇帝半許。
“嗯,首先,並非是我迎娶進來的,其次,我的後宮,隻需要一人,但,絕不是他李清雲!”
皇帝被氣得翻了個白眼。
他瞪著風輕雲淡的時吟。
“難不成你想讓那小子充盈後宮?”
“對!”
皇帝話語剛落,時吟瞬然便接了,毫無頓挫。
皇帝被時吟堵的一時無言。
顫著手指了指時吟,最終化成一聲沉重的歎息,靠坐椅子裡捏了捏鼻翼,無力道。
“朕不會認同的!”
“我並不需要你認同!”
皇帝話語才落,時吟又瞬息接了。
皇帝氣得瞪了眼時吟。
“你就連話語上都絲毫不讓嗎?”
堵的這麼快。
“我為什麼要讓?”
又一次,時吟直接接過了話。
皇帝“……”
皇帝氣得又去揉了揉眉心。
“朕是你父皇,更是一代君王!”
這樣的話,他父皇說的有氣無力,像是苟延殘喘。
時吟則鄙夷的瞟了他眼,一邊無謂的撣了撣袖口。
“既然有心參與,要不……為人父輩,替我準備三書六禮?”
時吟看他父皇氣的不行,多少惻隱,轉了絲話鋒。
“你!”
卻氣得他父皇拍案而起,怒指著波瀾不驚的時吟。
“你,你想做什麼?”
“三書六禮,四書五金,八抬大轎,十裡紅妝,不都是成婚應該備的麼?”
時吟道數的悠閒,卻把他父皇氣得沒差點昏厥。
皇帝一掌劈在案上,案上的冊子跳了兩跳。
他怒吼。
“你跟誰成婚?”
“這還用說嗎?”
時吟漫不經心的瞧了兩眼他父皇,道的波瀾不驚。
皇帝氣得窒息,捂著胸口順了順,支撐額頭於案上。
“你小皇叔放縱任性朕不管,你的事,朕不會答應的,任你怎麼折騰!”
“嗬,行,成婚事宜你不管,我自己來操辦,但,若是從中犯難,你想要的天下,我會幫你一寸一寸的毀掉,血染江山的畫,作為我的成婚之禮,我會很樂意接受!”
“你要江山,我要良人,各執己念,互不乾涉,你可以自己選。”
聞言,皇帝驀地瞪大了眼睛,瞳孔聚縮,很是震驚。
剛才還神采奕奕,這被時吟氣了半會兒,仿佛瞬間老了好幾歲。
他牽強的抬起眼皮瞧著時吟,無力卻毅然道。
“你是我軒轅氏子孫!”
“我並沒有說我不是!……隻是你們自己覺得,這樣的我,給家族蒙羞罷了。”
時吟這話雖接的快,但神色突然暗淡了,顯得有幾絲失落。
——生來他便是一人,獨自麵對經曆了所有,長大了,卻要被他們禁錮,自己所喜所想,卻沒有任何人支持……
在時吟黯然的眸色裡,毅然染了幾許憂傷。
“這樣的我,你們不接受,沒關係,我並不會勉強你們接受,更不需要,也請你們不要來乾擾我……”
時吟淡淡的說著,轉身離開。
落寞的身影驟然顯得寂涼孤獨,仿佛千般滄海桑田拂過的蕭雪,一片孤涼。
望著這樣離開的時吟,他父皇突然心底一痛,驀然紅潤了眼眶。
多好的一孩子,卻……
他經曆的所有,或許他懂的,隻是,他生在了軒轅氏,他也不想,無資格逼他的。
一路沉默無神回到府上。
古瑟搬走了,時吟突然覺得自己府邸大的可怕,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