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自然的停了腳步,輪椅剛好停在門檻的位置。
李清雲望著門口的時吟,愣了幾許,恍如夢幻般的,驀然清醒。
她無促不安間猶豫了秒,回神趕忙向時吟端莊左擺手微欠身。
“王,王爺!”
時吟微垂著的眼簾稍稍抬起,淡然的望了她眼。
“嗯。”
淡漠的隨口應了聲,瞟了眼聽雨。
聽雨即稍拐了點輪椅的位置,從李清雲麵前推著離開了。
李清雲僵在原地,癡癡詫愣的望著,望著那冷漠的身影無情的離開,眼眶緩緩紅潤,視線亦然模糊,一滴清淚驟然滑落風中。
剛走到拱形的院門口,時吟突然同身後的聽雨無關緊要的道了句。
“有時間去備份嫁妝,能襯得起王府身份便行。”
聽雨詫異的望了眼時吟,動作未頓。
“公子替誰備的?……昭雅公主?”
時吟“……”
聽說昭雅公主遊修回來了,他家公子是為她的嫁妝做準備?
不應該啊,雖不是一母親生的妹妹,也算是妹妹,他這備的……不重不輕的,像什麼?
“她的嫁妝關我何事?”
時吟鄙夷的朝後瞪了眼聽雨,疲倦的靠了椅子裡,身上的大氅攏了攏,將自己裹窩了起來,輕閉了眼小憩。
——昭雅公主,是皇後所生,太子軒轅筱的妹妹,難道因為這原因?
時吟話裡帶冷,聽雨眉梢無辜挑了下,不敢再作猜測,選擇了沉默。
他怕他家公子把古瑟受遭的事作氣真罰自己一頓。
冬深寒涼,府口沒有暖陽的風迎麵撲來,嗆得閉著眸的時吟低咳了幾聲,蒼白的臉色因此被迫氣色了幾分。
聽雨不忍瞄了眼,卻不敢再多言。
養心殿。
爐案上碳火正旺,溫爐邊的茶水冒著縷縷熱水,氤氳著養神香霧將殿內烘托的溫暖。
這時,一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躬著身子從門口進來,踱到大監耳邊低咕了句,大監即向案前的軒轅琦走近幾步低首通稟。
“陛下,攝政王來了。”
正提筆批冊子的軒轅琦手上動作一僵,詫異的抬起眼皮瞄著大監愣了幾秒。
忽歎了口氣,擱了筆,緩然道了句。
“宣吧。”
軒轅琦尾音才落,大殿的大門吱呀響了下,被推開了些來。
軒轅琦聞言望去,門口幾名太監替其在門檻搭板子,板子搭好,聽雨推著輪椅入了殿來。
等人一入殿,門口的太監們又趕緊撤了板子,從容快速的將一邊的門關好,如初隻半敞著一扇大門。
望著如此情景來的時吟,軒轅琦震驚意外的僵愣了幾許才反應過來。
“皇兄?……才蘇醒,怎就來宮中了?有事通稟一聲,朕來你府上便是。”
回神忙起身迎了上來。
因軒轅琦初涉朝政,太上皇特讓自己身邊的大監暫侍候,當他看到時吟那般虛弱模樣,亦張著嘴震驚意外的呆了一呆。
時吟從入殿那刻起,臉色便陰沉。
他坐輪椅上,任由聽雨推入殿前,望著軒轅琦急步走了自己麵前,接了聽雨的位,推著他朝爐案邊推了去。
“都下去。”
軒轅琦剛接他的輪椅,時吟瞟著身後等人冷然道了句。
包括聽雨大監,殿裡一眾侍女宮人無聲施禮退了下去,即緊掩了大門,殿裡隻剩了時吟跟軒轅琦。
殿內瞬息寂靜。
驀然的安靜,讓軒轅琦突然感覺不安變得沉重起來。
他不安的握著推輪椅的把手,緊了緊,遲疑了許鬆開,壯著膽子轉身前來。
“啪!”
才轉到時吟麵前,時吟突然起身一巴掌落在了他臉上,將他臉打偏向了一旁,臉頰雖淺淺浮現了指印,但嘴角沒有流血。
一巴掌有些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他皇兄……竟然虛弱至此。
看著用儘全力的一巴掌實在的落臉上,卻並非想象中的痛、有力。
“咳咳咳……”
然,時吟一巴掌落下後,他便忍不住低咳,扇軒轅琦的手順勢便捂了唇。
幾聲咳嗽後,一口血咳噴了出來,透過他的指縫肆濺而出,灑流落了一地。
“皇兄!太……”
“不用!咳咳……”
時吟這模樣,軒轅琦亦慌張了,一步跨到時吟跟前扶了似搖搖欲墜的時吟,太醫兩字喚了一個字,卻被時吟皺眉冷漠打斷。
時吟捂著唇低咳了幾聲,緩了許後,虛弱坐回了輪椅上。
軒轅琦木訥的望著,倒不忘從自己衣袖抽了塊帕子給時吟擦血。
“趁我昏迷之際,你想做什麼?”
時吟將後來湧上來的血液給默默吞了,他低垂著眉目,動作不急緩慢,擦了嘴邊的血跡,再擦手上的血跡,清冷問的無瀾。
雖他氣息表現得極其平靜,但軒轅琦盯著他的動作,看出了他皇兄極是虛弱。
到底不過在強撐。
軒轅琦將僵著遞帕子的動作放下,在心底歎了口氣,目光定定的落在他哥垂著的眉眼上。
望著那極其好看的眉眼,密長的睫羽在他哥眼瞼投下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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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著出神了那麼兩秒。
“……對不起!”
最終隻說了這幾個字。
他覺得,解釋再多,也證明不了自己沒有錯,索性,便不解釋了。
時吟擦手上血的動作一頓,微頓了幾秒,手上帕子鬆開,任由其滑落手上,飄落了地麵的血灘上,望著那血浸透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