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古瑟的話,在場的兩個皆是一怔,眸眼微瞪,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古瑟。
小公子……倒是性直坦然,一點不含糊。
葉紛略為欣賞震驚古瑟的勇氣,這話,他竟然直接同他們道。
聽雨則走神了。
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有替他家公子高興,也替其心酸……也,驀然感覺可笑窒息的心痛。
五味雜陳。
他家公子終於可以於自己心喜之人再度心相依了,可他人……卻不見了!
聽雨垂了眉目,眼裡有幾絲濕潤。
“古公子說這話,又有何意?”
低低喑啞的道了句,後緩然抬起眉目來,帶了淚的目光注視著古瑟,喉嚨哽咽。
“公子都不在了,你,跟我說又有何用?或說,你想做甚?”
隱忍的說至此,他一把搶了葉紛手裡的劍轉身反指向了古瑟,劍刃如初架在古瑟脖頸,劍刃鋒利,血液又蹭流了一滴出來,沿著劍刃滑落了古瑟衣襟,滴在了原來血液的位置。
“——想替自己擺脫罪證?”
這話,儼然氣勢,寒氣甚是逼人。
聽雨驟然眼眶濕潤通紅,注視著古瑟,沒有絲毫之前的恭敬客氣。
古瑟意料中的平靜,他沉歎了口氣,瞄了眼又架了自己脖頸的劍刃,眉眼垂了幾分,視線空洞的落在自己手心的血上,自顧自說。
“若是你家公子願意,不覺我會玷汙他的輪回路,我,可以隨他殉情!”
話語很輕,但不甚篤定。
他緩緩的抬起眉目,黯然的眸色真誠的瞧著壓抑窒息的聽雨。
“這樣,你還會覺得我在說謊麼?”
“我不曾殺你家公子,且也沒理由,亦沒好處。”
說著,古瑟沉沉的深呼吸歎了口氣,緩了緩壓抑自己心口的澀痛。
“你家王爺,是我……第一個動心的人,或許我瘋了,才會這樣同你們說,才會喜一男子,但,事實就是如此,我,確實動了心了,還……癡心妄想了……”
“然,可惜,生不逢時,機不隨緣,自己心動時,你家公子已經有了心愛之人了,還……愛得極深,我連插足的機會都不曾有。”
“愛是純粹的,心喜一個人,是無私赤誠的,麵對自己心喜之人,我緣何能下得去手?”
喉嚨哽咽的酸澀讓他話語有些艱難,說至此,他頓緩了好一會兒方繼續。
“……這些,就算一切都撇開,以我的身份,僅憑你家公子於我的庇護,我便該湧泉相報,不是麼?又有何理由去謀害他?”
古瑟說的這些聽雨毅然動容,但,同樣麻木。
他家公子都不在了,他要這些,有何用?或於他家公子有何用?
古瑟說著,眸色亦幾度黯然,沒有了光芒般的空洞。
聽雨看在眼裡,糾結於心底。
他不知道,這方才動心的古瑟為何會突然有這種神色,或這般深情。
遂,於古瑟真心話,亦不是很信。
但聽雨哪能理解,曾一眼入心,再次動心的人,如驚鴻一瞥的驚豔入心底,嵌入了骨髓的心喜的,哪怕失憶再次相遇,本能記憶及反應是會一直曾在的。
何況古瑟幾次與時吟親過,還……於花樓親吻撫慰過,肌膚炙熱的觸碰,敏感的肌膚記憶,隻會燎原野生,不會沉寂。
時吟在時,就是隻生疏的遠遠瞟一眼,他心底都是滿滿的,實在的,這一刻,時吟於他麵前消失後,他心就莫名感覺空了,且窒息的痛了。
那種慕艾心喜之情,便是如此的清晰,清晰的勾勒在他每根神經上,赤條條清晰的讓他感觸到自己真實的心。
——那隱約的心喜,來自於心底,仿已經藏了很久很久了。
那小王爺,就如一縷聖光,耀眼,燦爛,璀璨奪目,灼眼,深深吸引著他。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病了,還病得不輕!
且也覺,如此諷刺。
——自己竟會無由愛慕心喜一男子如此之深。
古瑟真心實意表示,換來的卻是聽雨手上的劍刃又挨近了脖頸幾分,血液瞬息便啪嗒啪嗒的如斷線的珠子流了一道來,沿著劍刃滑流,全浸入了古瑟雪白的衣襟,那衣襟瞬間染濕了一片。
那冰涼的痛古瑟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坦然的瞟著聽雨,亦耐心的等著他的回答。
聽雨注視著他,猶豫了幾秒,喑啞冷漠開口。
“抱歉,我除了信我家公子,誰都不信,且,你現在的理由,更沒法讓我相信,公子的消失,與你沒有絲毫關係!”
聞言,古瑟沉深的歎了口氣,眉頭又緊皺了幾分。
雖意料中,但他難免不心累失意的頭疼。
他眉頭皺了皺,想伸手捏緩鼻翼,微動,卻見聽雨的劍刃還架自己脖頸,若是他手去捏了鼻翼,就顯得在挑釁他了,於是,他忍了,抬了小半的手,又放下了。
“不信他,難不成你還能殺了他不成?或,送大牢?——你敢麼?”
古瑟掙紮猶豫幾許,方欲答聽雨的話,若塵突然從門口跨了進來,無謂的接過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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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三字,他已然站了聽雨一旁,淡然的瞟著他,竟莫名的氣勢。
若塵站離他們三四步的距離,身形站定,目光儼然落了古瑟脖頸上的劍刃上,不由盯了那似染透衣襟的血,眉頭蹙緊了來。
他視線緩然旁移,落在聽雨麵上,打量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