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塵,你便不用去了,畫個大概草圖給我便……好。”
古瑟剛整理好一切,一麵轉身一麵同門口的若塵說。
一轉身,卻見白月卿驀然站在自己身後,嚇得他往後踉蹌了步,跌撐在了身後的案台上。
他此時一身玄色便衣,長發高束,細袖口扣著護腕,裝扮乾淨利落似顯得極其修身,那纖細的腰肢更顯細窄,仿一隻手捏著便能折斷般。
白月卿的驀然出現,不僅僅隻是被嚇的本能反應,更有來自他之初所做過的行徑。
古瑟雙手撐靠在身後桌案上,腰身緊緊靠擠在案沿,於他本能的便害怕。
“月、月卿你……”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但開口還是有些緊張,瞟了眼木立門口儼然神色卻不動的若塵,額角莫名冒了細汗。
麵對古瑟如此反應,白月卿及時頓了腳步,站他兩三步之遙的位置,眼裡亦是藏不住的失意、憂傷黯然。
滿眼憂鬱憂傷,落在古瑟麵上的目光難掩失望,憂傷的神色,黯傷的眸眼如那秋風裡的落葉,一地淒蒼寂涼。
“你不用這般神色望著本座,本座、早予你自由了。”
望著古瑟良久,白月卿方黯然的低道了句,道的不甚生疏,話音話色亦不掩傷痛。
他尤憐憂傷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古瑟麵上,深邃黯然的眸色如那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藏著無儘的憂傷哀涼,絲絲縷縷的無由纏繞著人心,揪著,無法讓人直視似的看著便疼。
古瑟依舊呆木著,於他的話,他不知如何答,心亦被感染著沉了下去。
對望著,又是良久。
“……本座說過,放下身位求全,隻做一次,既是不是懷中之物,又何強求?”
白月卿望著他,良久後深呼吸歎了口氣,道的平靜。
話後,默了一會兒後,他緩抬起了手,一翻,手上光芒一煥,一隻小瓷瓶子浮了他手上半空。
他瞟了眼,放下了手來,那東西便自主朝古瑟飄了過去。
“這是予你治傷的。”
“——你之初中的是、與本座聯係的一道情咒,因沒有及時正解,遂傷了根本,傷勢未痊愈之前,不能於旁人動情……”
他頓了頓,眸色明顯的又暗淡了幾分,垂了絲眉目,話音亦能聽得出的不忍心痛。
緩沉默了一會兒。
他當著癡愣的古瑟的麵,沉深的歎了口氣,視線無神黯然的落他麵上。
“雖情咒那日本座、與你解了,但因傷勢未痊前動了情,你才……會吐血。”
“總之,從此以後,你……自由了!”
白月卿黯然傷痛的說完,靜靜不舍的望了他好一會兒,視線最終鎖在他衣襟處略顯露出的一段白皙的脖頸位置。
就那樣默默的盯了良久,在心底輕歎了口氣,緩步走了過去,卻嚇得古瑟往後靠的身子抖了下。
白月卿欲去撫他臉頰的動作僵在半路,猶豫了許,還是伸了過去,兩個手指避開他的高衣襟,挑著裡麵掛的血珠線,將其血珠掏了出來,捏在指上默默看了會兒。
血珠裡麵的血液細看能看到其在絲絲的流淌,像是有生命般的淌動。
血珠從衣襟拿出來還帶著古瑟的體溫,絲絲暖意透過他指腹穿了他心底,卻是讓他心底莫名一痛,眉頭禁不住的微皺了皺。
“這血珠未消散,餘溫繚繞,說明其主人……尚安好。”
白月卿驀然徒自緩緩的道了句,古瑟聞言卻是一怔,吸進的一口氣卡在喉嚨忘記了吐出。
他癡愣愣的望著黯然憂鬱的白月卿,剛才本是緊張害怕的,這會兒卻是……莫名有絲絲觸動,緊張的心亦鬆了口氣。
白月卿無心的盯著那血珠,須臾,放開了來,視線稍稍抬起些,落了古瑟麵上。
手虛伸半空,望著那心喜的容顏,忍不住的想去觸碰。
然,微微往上稍動了絲,卻猶豫了,頓了秒,終是放下了。
古瑟就那樣莫名的盯著他的手伸在半空,然後莫名的看著他驀然又放下,深呼吸歎了口氣,卻是瞟了眼門口不能動彈的若塵,又瞄了眼他。
不過須臾,後周身煙霧一散,不容古瑟做反應,已然驟然消失。
突然來的插曲,突然來的訣彆,氣氛突然的壓抑窒息。
古瑟一時間由緊張到詫異震驚,又由詫異到不可思議的匪夷,然後驀然間的心裡沉重,沉重後又突然落空空,落空空間又驟然間的泛疼,心裡哽塞,壓抑,莫名喘不上氣兒來。
仿所有情緒他都經曆了一遍。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明明他予自己自由應該開心才是,這不是他一直渴望祈求的麼?
這會兒,他為何……有種無法言喻的痛?
仿佛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心裡一陣空白,卻是猶如被人死死抓握了心臟,窒息的痛。
他……即將失去的,到底是什麼?
他茫然的盯著白月卿消失的地方,許久沒反應過來。
空洞的視線盯著那空地半晌後,緩緩收攏,落了麵前還飄蕩的青花瓷瓶子,望著它細微浮沉的飄蕩自己麵前,像等待主人一般等著他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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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卿一消失,若塵被解了束縛,獲得自由後第一時間衝到了古瑟麵前。
“他沒傷你?”
將他慌打量了一遍,急切擔心的問了句。
古瑟則茫然魂不附體的緩搖頭。
“沒有。”
空洞的目光落在半空的瓷瓶子上,應後緩緩抬起眼皮,目光稍落遠,落在若塵擔憂的麵上。
“……若塵,他……說的話意,是不是,因為要替我解情咒,方才……強迫的?”
因為要解白月翎下自己身上的情咒,解藥便是他親身與自己解,無法,所以他那日才不由分說的強迫自己?
“是這意思嗎,其實……他心裡,沒有想那般待我的?”
古瑟跟個被抽走了靈魂般,問的斷續空洞。
於這樣的問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問若塵,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就抓了這個來問。
又或許,他隻是想安慰自己,安慰自己並非被人……強迫了,其,是因為不得已,所以才……
可,這怎樣都是一種借口,自己明明就被他……
又何來理由替他,或替自己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