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知雪重,時聞折枝聲。
漫天的雪肆意飛舞,將夜覆蓋得越發的沉,隻留下它靜謐空靈的聲響。
腳下雪積得越發的深厚,覆白了世界,又覆白了將士的兜鍪肩頭。
寒風凜冽,軍幡於風雪中呼呼作響。
那整齊排於城下的士兵如一尊尊雕像,一時並未因白月卿的威嚇而動搖投降。
“國師,城門要被打開了,窩藏城內的敵軍將我們的人殺了,要打開城門……!”
這時,一身帶血的士兵氣喘籲籲的跑上城牆上大喊稟報,人都未曾到白月卿麵前,聲音已經傳了來,話落人才奔到跟前跪了地上。
稟報的士兵話方落下,城下士兵突然便躁動了起來。
“兄弟們,衝啊,城門打開了,勝利就在眼前,一朝為榮或辱,皆在此時,衝啊……!”
隊伍中,領前騎馬上的一人突然一把抽出腰間的劍揮舞著大喊,身後的士兵即微愣怔後,被那氣勢影響跟著便高舉長矛齊喊。
“一朝為榮!一朝為榮!一朝為榮!衝啊……”
驀然的氣勢嚇得城牆之上的士兵不由後怕的往後退了步。
白月卿將自身邊士兵的動作看在眼裡,有些無語。
他無聲輕歎了口氣,忽略麵前地上稟報的士兵,轉身朝那後退了一步的士兵走了過去。
見他突然朝自己走來,那士兵嚇得越發抖得厲害,卻見白月卿停步他麵前,抬手修長如玉的手落了他杵立著的長槍上。
他下意識的欲縮手,卻隻抖了下,未敢動。
臨陣退縮,是大忌,論軍法,是要被處死的。
心慌之際,卻見麵前俊美超塵的如玉公子輕道了句。
“慌什麼?”
然後拿過他手裡的長槍轉身走到了城牆邊上,毫不猶豫的隨手擲扔了下去。
長槍飛墜下去,就那樣直直的插在了城門的正端口,不偏不倚的立在城門中央。
寒風肆意,那長槍上的紅纓揚得飄逸張揚。
那被拿走長槍的士兵就看到,那城牆下欲朝城門口衝的士兵腳步才跨出一步,愣是因為這驀然擲下的長槍給震住了步伐。
微猶豫頓了秒。
“大家不要怕,不過一掉下來的長槍,我們十萬大軍,若是在此龜縮,不讓天下恥笑?衝……”
剛才帶頭引領的男子突然又激勵大喊,雙腿一夾馬肚,即衝領而動。
身後士兵一頓後。
“衝啊……!”
霎時間,如一群被搗了窩的螞蟻,翻湧而上,黑壓壓的直奔城門。
然,站高處的人便看得清楚,領導激勵的人卻在衝湧的隊伍裡落了後,幾乎頓了原地。
好將領是,兄弟們,跟我衝,隻會顧己的是,兄弟們,給我衝,他便留在原地,等著他奮戰。
很顯然,他是後者,要的是給他打'江山'的'兄弟',而不是要自己同與出生共死的兄弟。
白月卿站城牆之上,視線淡淡的瞟下,落在那隊伍裡引導不往城裡去的將領,眸色微斂了幾分。
以為勝利在望,指揮的將領嘴角掛著誌在必得得意的笑。
然,嘴角方扯了一半,卻見那衝湧上去的士兵一越過那豎著的長槍,便瞬息消散化做了星光,一片慘叫,瞬息屍骨無存。
那位置,就如一道詭異的利刃,穿透過去後,直接成了星輝。
衝上去的幾乎有百來號人,後麵跟著的刹不住腳步,不過堪堪碰到那長槍的位置,一樣未曾逃脫。
一瞬息,後麵一波跟著的士兵慌張刹住腳步,慌亂裡止步得比甚都果斷乾脆,又後怕的齊齊往後退了幾步。
那戛然而止的衝喊聲驀然止聲,跪地上稟報的士兵呆了呆,然後不由的自己爬站起來走到城牆邊上去看。
一看那情景,亦是呆怔了。
呆愣愣的望了眼城下,又忍不住多瞄了幾眼眼前身影如畫、玉樹臨風的玉麵公子,愣是乾巴巴吞了口口水。
一口口水方吞到一半,便見自己盯著的人突然轉過了身來,瞟了他跟他身後的士兵一眼後,目光落他麵上交代了句。
“在這裡看著便好,城內反賊一一拿下,事後一起處理!”
“……是!”
國師突然來直接的下令,他呆了秒方回神低頭拱手恭敬應聲,拱著的手都無由不受控製的微抖。
白月卿則是平靜瞟了他眼後,腳步未動,周身煙霧一散,瞬息消失了。
皇宮內。
在城牆上被白月卿派去護軒轅琦的士兵卻是敵軍。
他們跟事先埋伏好的士兵一路殺進了皇宮,血濺染了一路,刺目的鮮血染紅了雪,如一片片紅紗,散開在地麵,連同著臨時飄落下來的血一起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