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惠妃一身緋色輕薄宮裝端坐於上首,姿態雍容,高貴典雅。
角落裡擺放的幾尊冰甕正徐徐冒著涼氣,偌大的正殿涼爽極了。
薑翎月福身道“臣妾見過惠妃娘娘。”
比起滿頭大汗,渾身狼狽的薑翎月,惠妃看上去儀態萬千,眼裡還透著剛剛睡醒的倦意。
她撐著下頜慢條斯理的打了個哈欠,又端著茶盞飲了口茶,本就久站的薑翎月這會兒雙膝深屈,很快身形一晃。
惠妃這才垂眸暼了下來,“宸婉儀這是對給本宮行禮感到不滿嗎?”
薑翎月低眉順眼“臣妾不敢。”
“本宮倒是覺得沒什麼是你不敢的,”惠妃唇角勾起一抹笑,道“跪下。”
就算沒有攝六宮事,惠妃也是正一品的妃位,若按正經規矩,三品以下的妃位見她都該跪下行禮。
這不算什麼。
薑翎月當即跪了下來。
顯然沒想到她跪的這樣果斷,惠妃眼皮一跳,麵色沉了下來。
“本宮十六歲入東宮為太子側妃,十八歲執掌鳳印,這些年從不喜與人為難,你可知今日為何偏要給你立規矩?”
薑翎月低頭不語。
“你不知,那本宮便告訴你,”惠妃道“陛下乃一國之君,如今雙十之年膝下還無一兒半女,後妃們綿延皇嗣是當下最要緊的事,你可認同?”
薑翎月道,“臣妾認同。”
“你認同便好,”惠妃麵色緩和下來,起身親自將人扶起,道“本宮原本還以為你初入宮便獲此榮寵,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想壓一壓你的性子,沒想到你是個懂事的。”
“今日本宮做了回惡人,妹妹不要記恨本宮才好。”說著,她拍了拍薑翎月的手,聲音愈發柔和,“既然認同,這幾日你身子不適,為何還要霸占陛下?”
“臣妾並非有意占著陛下,隻是…”薑翎月艱澀道,“隻是陛下給臣妾臉麵,願意來寧安宮,臣妾不敢擾了陛下的興。”
“妹妹這話就不對了,”惠妃微微搖頭,頗為不讚同,“你我身為宮妃,受封品階享了俸祿的,同朝臣並無二致,陛下言行若有不妥,自當規勸一二,豈能同尋常人家的妾室一般,隻知爭寵。”
不愧是後位之爭最熱門的人選,這番話若叫朝堂那些文臣們聽見,怕不是該作詩盛讚了。
可薑翎月隻覺得好笑,祁君逸不過連續幾日來了她宮裡,換做先帝朝時根本不算事兒,先帝哪位寵妃沒有專寵過一段時間。
而惠妃不敢去勸誡祁君逸,隻會來警告她這個一身榮辱都隨帝王決定的新人。
還口口聲聲不要隻知爭寵。
入宮為妃不爭寵,難道靠眼淚拌飯過日子嗎?
她久不做聲,惠妃語氣便淡了下來,“本宮這些話也是為妹妹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薑翎月明白她的意思。
帝王的寵愛是柄雙刃劍,盛寵時自然風光無二,但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她微微頷首道“臣妾知道了。”
這麼一副受教的模樣,讓惠妃眼中閃過滿意之色,“如此,也不枉本宮提醒你一番。”
“還有一事,”她轉了話鋒,道“你家人今日朝宮裡遞了帖子,說起來按照妹妹你如今的位份,是沒有資格接見宮外之人的,本宮念及你初入宮廷,可破例一次,”
甜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