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讓薑翎月將燥意極力壓下。
“臣妾怎麼會惱,隻是這是廣安殿……”言至此處,她頓了一頓,神情窘迫,沒有繼續說下去。
祁君逸垂眸深深的看著她,好半晌,才終於鬆開鉗製她下頜的手,放到她的腰間,輕輕按了按。
“磕著了沒?”
剛剛他將人摁在案上時,有些沒收住力道。
薑翎月輕輕搖頭,沒有吭聲。
那副倔強的小模樣落在祁君逸眼裡,就隻剩無奈。
“月月,你該對朕親近些,不要總惹朕不高興。”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她半點,隻是這個姑娘太能牽動他的情緒。
再罪大惡極罄竹難書的犯官,他都能做到等閒待之,每每遇見她的事,卻難以心緒平和。
自小練就的養氣功夫,在她麵前屢屢破功,她對著劉榕多個笑臉,他尚且暗自惱怒,遑論是曾同她互許終身的陳子泝!
可這些同婦人般拈酸吃醋的心情,他怎麼能坦白告之。
就算重活一世,祁君逸也說不出口。
薑翎月更不會理解,她隻覺得這人比起前世更加的喜怒無常了些。
同他相處的每時每刻她都在提心吊膽,擔心哪一句話會惹得他不悅,哪一個神情會讓他不喜,真的太累了。
簡直精疲力竭。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見她始終不說話,祁君逸重新抱著人坐下,低頭去看她的麵色,見到她滿是倦意的神情,怔了一瞬,“累了?”
薑翎月低低嗯了聲,將頭靠在他的肩膀,“臣妾太笨,總是體察不到您的心思,惹您生氣,學著做個糕點,做了這麼些天,還是不成樣子,臣妾太無用了。”
想到這幾日送來的糕點,祁君逸默然無語。
到底沒想打擊小姑娘的信心,他伸手掀開食盒蓋子,見到裡頭還算可入目的糕點後,頗為驚訝道,“這不是做的挺好,怎麼就無用了。”
薑翎月“……”
她抿了下唇,小心抬眼看他的麵色,期待道“真的挺好嗎?”
好不好的,嘗嘗不就行了。
祁君逸撚起一塊,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放進嘴裡。
見他喉結滑動,薑翎月忙問“好吃嗎?”
“……尚可,”說著,祁君逸將剩下的糕點放回去,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才繼續道,“味道不錯。”
薑翎月聽了也想嘗嘗味道,手才伸過去,還沒有摸到糕點,就被他握住製止。
對上她狐疑的眼神,他淡淡道“就是甜了些,你當少食甜食。”
薑翎月沒有懷疑,皇帝陛下當然沒有說假話的必要。
不過太甜的東西她確實不喜歡吃,聞言也就收回手,作罷了。
看到桌案擺著的奏疏,便道“臣妾給您研墨吧。”
這些天,她都習慣了每日下午來這兒給他研墨奉茶了。
也就是廣安殿內沒有宮婢伺候,不然第一大宮女的位置,該被她頂替了。
她要站起身,可腰間的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祁君逸道“不急,咱們先說會兒話。”
薑翎月一愣,擔心他又要問及陳子泝,才放鬆下來的心再度提起來。
兩人離的這樣近,她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裡,這點變化又哪裡能瞞的過他。
“是沈家的事,”祁君逸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道“你當是什麼?”
原來是沈家。
就算身在後宮,但薑翎月這些天日日來廣安殿,遇上臣工們覲見,她避到屏風後頭,雖然沒有露麵,卻也知道些許朝中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