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經過一瞬間的沉默之後,頓時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棋聖!我居然見到棋聖了!”
“完了完了!我居然對棋聖口出狂言!”
“我可記住你了!就是你罵的棋聖老人家!等棋會結束,他老人家怪罪下來,你得背鍋!”
“滾一邊去,老子今天就搬家了。”
“搬家?如今北國邊關戒嚴,可沒人過的去,雍州其他地方,你出去不是找死麼?”
“等等,棋聖老人家是不是說,小棋聖和唐笑笑,沒有問題?”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他老人家都這麼開口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吧。”
“之前在小棋聖以一敵二戰敗柯不語和施九段的時候,唐笑笑不是在麼,我記得看到一個老人,和棋聖的背影如出一轍,你猜唐笑笑叫他什麼?”
“彆賣關子了,趕緊說!”
“叫他爺爺!這唐笑笑如果真是棋聖的孫女,那她不要說能在棋會裡一路殺到前六甲,就是破解了棋聖殘局我都不奇怪。”
人群中的柯不語眼中也滿是震驚,早知道消失了幾十年的棋聖會出現,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出現,而且還發聲為清明和唐笑笑正名了。
這豈不是說,自己這幾天的謀劃甚至連正主的毛都沒碰到就結束了?
怎麼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呢?
柯不語眼中滿是不甘心,再想到若是這次事變失敗,自己作為始作俑者,遲早是要被找出來的,到時候隻需要將自己逐出爛柯鎮,那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雍州,必死無疑。
而隻要事變成功,自己還是竹山棋院的院首,清明和唐笑笑又被趕出棋會,錯已鑄成,那組織棋會的那一個個棋道大家就都是自己的幫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想到這裡,柯不語不得不自己出聲道“棋聖他老人家畢竟已經百歲高齡,老眼昏花沒看清楚,必然是被那兩人誆騙了,這兩人行事毫無底線,為了名利無所不用其極,罪無可恕!”
人群中收了柯不語銀子的說客此時也紛紛應和道“沒錯!這兩人必然是欺騙了棋聖!罪無可恕!”
一聲聲的呐喊聲響起,本來已經漸漸平息下來的輿論再次沸騰,有些人或許隻是看熱鬨,但也成為了這場輿論雪崩中不可或缺的小小雪花。
當然,這其中還是有一些理智之人,或者是當天在酒樓裡見到了唐笑笑和一名神秘老者的親密姿態,慢慢退出了人群。
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柯不語的想象,作為棋手,他當然知道若自己親身入局會少了一些對局勢的把控,隻是如今性命攸關,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此時的名將台上,老棋聖一步一步走上高台頂端。
台階儘頭,弈秋筆直站立著,目光灼灼盯著拾階而上的老人,這麼多年,五次衝擊棋聖殘局,終於在第六次,成功了。
而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更大的一道關隘,度過,萬千氣運加身,榮登棋道魁首的寶座,度不過,或許將來依舊可以成為棋聖,隻是這和棋聖對弈的機會千載難逢,將會成為畢生遺憾。
“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輕。”棋聖看著弈秋,神態自若。
弈秋站在台階上方,居高臨下看著老人,卻覺得自己在老人麵前好像還是低了一頭,但依舊是不甘示弱道“這殘局,在我心裡堵了三十年,這三十年裡,我做夢都想與你對弈。”
棋聖不緊不慢與弈秋擦身而過,走上了高台的頂部“轉眼,已經七十年了。”
答非所問,卻無比自然。
高台頂部並沒有房間,僅僅隻有一塊受儘風霜的木製棋盤,沒有下麵那些白玉棋盤精致,反而還有些腐朽,地麵則是由青石板鋪就,每一塊青石板都是一盤棋局,星羅棋布,就像是將諸天星辰烙印下來。
站在台上,可以將整個爛柯鎮一覽無餘,遠處的無憂山,毗鄰的杏花穀,極目遠眺,則是北國如同山嶽一般屹立的雄關。
“這就是棋聖才能看到的風景麼?”弈秋望著四周的景色喃喃自語。
棋聖拂袖一揮,將木製棋盤上的塵埃揮散,也不管地上是否乾淨,席地而坐“你不是想要與我對弈麼,來吧,讓我看看破解了七十年前殘局的晚輩,就有有何本事。”
弈秋收回心神,轉頭也在棋盤邊坐下,自報名諱“星河棋院,弈秋。”
棋聖眉頭一挑“星河棋院,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能破解殘局的,依舊是星河棋院,人間命運,當真巧妙。”
弈秋麵色堅定“這天下棋道氣運,終究還是會落在這裡,落在星河棋院,也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