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收拾收拾心態回去省城的時候,我遇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差點把我嘎了好家夥,這世上有很多東西神秘莫測,你是看不懂的。
那是有一次乾毛猴讓我去幫他上課,那時候他們那個專業不知怎麼還有遊泳課,你懂的,乾毛猴純粹不會遊泳而且上次在泳池被造浪打下去喝了幾口,對這個玩意深惡痛絕,但是好像沒法曠課,就讓我頂替他拿學生卡去湊合一堂——我倆長得根本不像,他要是有我那麼英俊做夢都得笑醒,不過據說也沒人看,所以我就去了——那時候他們一個專業有個班花叫秦明星,長得非常漂亮,我好幾次過去搭訕都被她吐口水趕走,所以我也想去泳池看看秦明星美麗的軀體——去了就忘掉了,我非常喜歡遊泳,遊起來就把其他一切都忘了,結果是痛痛快快玩了一節課,出來以後才想起來忘了看秦明星的大腿,跑過去跟人家說‘麻煩你撩起裙子給我看看腿’,結果被秦明星揮舞著拳頭追了二裡地。總之,白天我去幫乾毛猴上了課,晚上乾毛猴就請我喝酒,那天我喝多了去放水的時候跟一哥們兒拌了幾句嘴,類似‘你瞅什麼瞅你咋地’這類,我既然答應了駱媛注意點少打架,也就不好上去動手,就回來餐廳告訴乾毛猴讓他去揍那小子——我自己不能揍,乾毛猴揍,你總不能說我打架鬨事吧?乾毛猴一米六五九十來斤,看著非常容易挨欺負,結果這貨是個大猛男,二話不說過去把那小子打倒在小便池裡,打倒了我倆哈了口痰吐在那小子身上掉頭就走。
這個小子叫華西,是個藏族同胞,當晚他就叫了另外一個藏族同胞叫柴桑的過來講理,因為我和乾毛猴都喝多了,講什麼理直接就打,又把華西和柴桑給揍了這下子捅了馬蜂窩,藏族同胞們非常團結,一般人惹不起的,當晚來了大概三十來個人把我和乾毛猴一頓痛打——這倒沒啥,畢竟我們也打人家了,但是藏族同胞的揍跟我們漢族不太一樣,他們是那種打牲口往死裡乾的打法,後麵我好不容易找了個空給彆人求饒道歉返回宿舍(我們挨打是在樓道)拿了乾毛猴平常玩的一把蝴蝶刀(也就是甩刀)出去準備捅人——來嘛,你如果就是揍一頓解解氣揍就揍吧,大家都是年輕人還不就是打來打去,但是你想活活把我打死那不行,剛一波吧——
我去捅人的時候沒想那麼多,把刀子藏在身後直接就捅,結果吧,藏區裡有高人。那時候他們那一幫藏族同胞裡帶頭的那個大哥叫紮讓,這哥們兒其實是藏區特種部隊裡出來的,家裡非常有錢,當時已經三十七八歲,在部隊服役了十來年,現在調回來在大學裡接受教育,準備走政治線路。那時候我經常看見他,非常牛批,成天騎著一個哈雷摩托在校園裡跑來跑去,車座上載著的姑娘幾天一換,一概都非常漂亮。我和小年輕們動手的時候人家不稀得摻和,隻是站在一邊壓陣,現在見我藏了刀子要捅人,非常快的一把就把我手腕抓住嘎巴一聲卸脫了關節,伸手撈住我掉下去的刀子,往我肚子上就戳——得虧查理哥雖然成天裝大象,其實腰身很軟長袖善舞,猛地一扭躲開了內臟,刀子隻是挑破了皮——
"爸爸!彆紮!服了!"要不是我喊這一句,人家還要紮我的,對他們來說我估計紮我跟殺個羊沒什麼分彆。
"耍刀子?你怎麼這麼壞!"紮讓把刀子在我臉上拍得啪啪響,問我,"真想紮死人哪!"
"沒有沒有,我就想著嚇唬嚇唬彆人——大哥,你看見了,打得實在太重受不了了啊"
"這就重了?你打彆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人家會回來找你?打你是為了你好,結果你還耍起刀子來了!"紮讓說著又覺得氣不過,給了我倆嘴巴。
唉我真的是,每次我一想耍刀子就有部隊的人教育我,也不知道這是咋回事,以後我就應該耍棒子——我那時候心想。
"再也不敢了!我錯了大哥!年輕人犯點錯很正常,既然沒什麼嚴重的後果,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咱還是去校醫務室把我關節給我接上吧——我還小啊,留下什麼病根沒必要吧"
"x疼不疼?"那時候我一隻手捧著摘脫關節的另一隻,紮讓就拿刀子扒拉了倆下,這麼問我。
"確實疼"我的冷汗都下來了,你沒被人摘過關節你不懂,那是動一動都要鑽心刻骨的那種疼,"大哥!彆弄了,我要哭了"
"小兔崽子疼著吧,疼十分鐘我再給你安上——肚子呢?有事沒事?華西!去我宿舍櫃子裡拿點紗布,給這小子包一下——讓你疼著,你服不服?"
"心悅誠服,明天我就坐火車回老家,以後再也不來了!"
"你小子行吧,伸手過來我給你安上——你在漢人裡多少也算個人才了,腰和嘴巴都很軟,骨頭倒是略微有點硬——給你個麵子跟你喝點酒吧,柴桑,去把我們的青稞酒拿點,過來喝一杯——你明天就回老家去了,跟你喝一杯給你送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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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事就這麼結束了,我喝著青稞酒,紮讓又在我肩膀拍了七八掌——他本來是誇我這人有意思的,結果拍得我跟米娜見麵的時候肩膀上還有淤青——大家喝了一泡酒喝到早上七點多,紮讓帶我過去校醫務室打了個夾板,告訴我手腕半個月以內儘量彆動,然後下午的時候我買了回西安的火車票屁滾尿流就跑——那時候蘭州回省城沒有直達,都得去西安倒車,發小那天又跟駱媛鏖戰去了,聽到我被人收拾他還要去報複呢!
"大哥!我求你了!我給你磕一個行不行?彆搞了啊!我早就該被收拾了,這已經很給麵子了好吧,我就應該死無葬身之地才對——彆搞了,搞不過,以後你離他們遠遠的,千萬彆去招惹,咱們的命再不值錢,也沒必要浪費在這種地方啊!"我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x就這麼厲害?"
"就這麼厲害!拿槍都打不過"
"行吧那你回吧你回去好好想想這些事,等放假了我回去找你"
"妥放假再見"
這也驗證了我那個人不能太得意的理論,彆以為學校裡的學生就好惹,確實,大部分時候彆人都打不過你,但是,因為你自己已經很厲害了,遇到的能收拾你的人炮製你的手段隻會更厲害——你對彆人拳打腳踢,就一定會有人能卸你關節紮你內臟,你沒有任何辦法——所以,這種事還真就得儘量少做,活活被人打死肯定是極端痛苦的,你老是惹是生非遲早就會被這類事報應在身上——以後打彆人嘴巴以前先把邏輯關係捋順吧,值當不值當,危險不危險,你願意不願意心甘情願承受那個後果——完全不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情緒上來了該打還得打,但是,古爾丹,你願意承擔那個代價嗎?
想一想啊大哥,你又不是傻瓜,擼彆人嘴巴以前稍微想一想有那麼難嗎?嘴巴賤去罵人也是一個道理,稍微想一想,沒那麼難的
你要說我從什麼時候開始認真控製自己的言行,大概也就是這個時期。過去混社會的時候隻不過是小打小鬨的那種控製,隔幾天總要放任自己胡作非為一把,這次的經曆讓我真心覺得害怕,因為在彆人眼裡我就是螻蟻,或者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嗎嘍,殺了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紮讓可以很輕鬆地處理掉後續的所有麻煩,我相信他紮我時候那個堅定的、不屑一顧的眼神一定是絕對真誠的——我想讓他覺得我是個人,是一條生命,我還得努力表現才行
怕了你了好吧,從那以後我真的再也沒去過蘭州,真的是害怕了,再也不想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了——我說了,事情發生的時候你絕對不要害怕,沒啥卵用,但是事後一定要認認真真去害怕,不然你下次還敢。
我就是一個不求行的小青年,我還是老老實實回去讀書吧,就當去蹲監獄了,把自己的脾性磨一磨,不然遲早還會遇到蘭州時候的事。那時候臨上車發小給我買了二斤手抓羊肉倆瓶白酒,我上去以後本來是要直接吃喝的,但是看到有一個回族大姐大概四十多歲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沒有座位在走廊站著,就把我的座位讓給她,自己去車廂的連接處找了點紙墊著坐下來,用雙肩包當桌子,左手扒拉著開始大吃二喝——右手不是被人家扭脫關節還打著夾板呢麼——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那時候仗著年輕也不把十幾個鐘頭沒座位當回事,我有錢,但是絕對不會去補臥鋪,我怕把自己慣壞了,吃點苦受點罪真沒什麼大不了——吃喝完了收拾過垃圾往角落裡一靠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已經到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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