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饞狗相。
季母好笑,“小旺財長大還是和乳狗時候一般,追著吃食,全神貫注。”小時候看著饑腸轆轆,可憐巴巴,結果不管吃沒吃飽,隻要是討吃食,他就是這麼一副快要餓死等投喂等救命的諂媚討好姿態……
“哈哈,誰忍心拒絕小旺財,如今都長大了,討吃食老三樣可騙不了大肉嘍!”
望舒拿起兩個饅頭,作勢要扔,幾個虛虛實實的假動作,旺財專心致誌,身體前傾,四腳抓地準備蓄勢隨時奔跑跳躍,視線緊盯著饅頭,觀察前任主人的神色,一一識破假動作,眼神左左右右前後跟著移動,專注敏銳,判斷精準,四腳依舊不離地。
真成精了!
朝著門口方向拋出又高又遠的饅頭,旺財猛得轉頭,後腿猛蹬,前腿騰空,借勢躍起,在半途張嘴叼住了饅頭,又過電一般搖著尾巴挨著望舒的腿半躺下,津津有味啃起饅頭來。
它如今吃東西細嚼慢咽,不一定還有下一個饅頭,得到下一個饅頭肯定也要費一番辛苦活…
“旺財很可憐的,你們知道的,它小小便離開了娘親…”
為了得到第二個饅頭被迫跟著指令使出十八般武藝當場忙得像條狗,哦不,比狗還累的旺柴……
邊上玩弄的不亦樂乎的就是同情可憐它小小便離開了娘親的前主人……
季父季母……乖女兒,爹爹娘親勸你善良…
秦修遠……果然快樂是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聽聽這咯咯笑…他和唐伯辛苦訓練這幾個月,用在此等場合…
偶爾回一趟娘家還是值得的,旺柴累成狗成功把大半盤饅頭裝在肚子裡,暴吃一頓。
季父和母親大哥達成一致,三兄弟共同出錢出力撫養季老夫人,母親可住在家裡由他照顧衣食,也可以選擇由兩位兄長照顧,他出米麵。兩位兄長異地重新置辦家業,多有不易,他微薄之身願儘全家之力,出五十兩銀子給予綿薄之力。
關於五十兩,還爭得臉紅耳赤,季父不得不透老底,“母親,大哥,三兒家裡這十幾年一直醫師藥物不斷,家底早已掏空。這半年舒舒才算從閻王爺那裡手裡逃出生天,才算有些餘錢。這五十兩已是現下能拿出來的全部積蓄。你們看這家裡,種菜養雞做點鹵肉,都是為了省點銀子掙點小錢,我的馬兒來自不易,望舒用鹵肉方子換來的一隻豔麗鳥兒,好幾個月親自調教好了,花了一個月走街串巷,最後賣掉得的銀子,給我換了這匹馬。”
“因我的老驢實在老得馱不動人了。”老驢比他還老。
眼看季老夫人又要張嘴,季父忙忙跪下打斷,“母親,三兒無用。但三兒自問是良善之人,大半輩子也過了,我和娘子無欲無求,是非任人評說。此生所求,不過是舒舒健康開心…我和娘子多少年多少日夜痛徹心扉,多少次想著若舒舒挺不過,我倆也跟著去…”
季父磕頭不起,他唯一的軟肋就是女兒,想到女兒,笑是開懷笑,哭是絕望難過,一字一頓“望舒很好很乖很聰明很體貼,她是女孩子,我和娘子很滿意。母親,請您以後在這裡彆說讓她不開心的話。”
抬起頭,淚水滿臉,卻字字頓挫“因為舒舒在她父母心中,勝過天底下所有一切,萬千男兒在她麵前,都不值一提。”
……
最後三人依舊是沉默著離開,唐伯和季守打著燈籠護送。
門口,離去的人漸漸看不清影子。望舒靠著紅著眼睛的老爹,“爹爹,彆難過了。”
“嗯。”季父還帶著鼻音,人往回走,神情說不出的難過。
望舒踮腳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悄悄話“爹爹,你藏在門縫裡的八個銅板還是你自個留著!女兒現在私房錢有好幾十兩呢!”
……秦修遠和季母相視一眼,哭笑不得。
“啊,你如何知曉那門縫裡…!!”情緒大起大伏的季父跳腳,萬無一失的門縫小孔是如何!??不對,女兒又存了這麼多私房錢,“你的銀子哪裡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