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婿是中郎將,我爹爹是私塾先生,我母親是刺繡娘子,我去年為遙城種了一萬兩千斤糧,我們一家勤勤懇懇本本分分,請問我們在遙城如何是破落戶?”
望舒穩穩上前兩步把季守甩在身後,語氣淡漠神情寡冷,“同為大將軍百姓,血肉之軀,請不要武力傷人。”
兩位武人恍若未聞未曾遲疑半分,大吼一聲“彆說廢話,跪下!”
吼聲刺耳,望舒猛地捂住了耳朵,武人大怒,胡須皆震,大手如蒲扇般揮來,情急之下望舒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傻傻沒閃躲,隻下意識閉上眼睛。
就要迎麵受上這一掌,千鈞一發之際季守推開望舒,以臉受掌,奈何小身板吃不住力,身體趁掌勢倒地,腦袋耳朵嗡嗡的,手捂著被打的那側臉,半天回不過神,嘴裡卻緩緩流出血來。
一下子見血,望舒嚇得呆在原地。
“算了!”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命令。
兩個武人原地恥笑一聲,再不理望舒主仆,徑直回到大樹底下。
望舒扶起季守,讓他趕緊去小河裡漱口,牙齒打顫,“……把血水吐出來,咯……喝進去就吐出來,冷水止血!”
季守捂著半邊臉,吐出了兩顆牙齒,生生被掌落牙齒疼得嗷嗷地,不敢大喊,就著清澈的河水吐血水,眼淚嘩嘩地流,隨水飄遠。
望舒忍不住落下眼淚,掏出手帕倒了隨身攜帶的三七粉,“忍著點,把這個咬住。”
主仆涉水,褲管儘濕,兩眼淚汪汪,一個臉青腫,一個心慌慌,狼狽不堪。
為這原本就熱鬨的法門寺後山貢獻了最新的戲碼和談資。
當天回城,狼狽不堪的主仆步行回城,一路看客無數,若有人好奇,半邊臉腫得老高的季守便一把淚一口血將事情告知一遍。
“……不過是給小姐鋪了張席子吃點餅子喝口水,便被這般一頓怒斥,我跪下認錯啦!……你看看我這膝蓋,從後麵一腳踹過來,我直接摔飛出去……你看看我這臉,就是這麼一巴掌,你看看這裡兩顆牙都打沒了!!…”
“…你問我哪家?…不知道,哪裡知道,我認錯了,可小的根本不知道錯在何處!今天算是撿了條小命!……唉,我家姑爺還在宣武戰場拚命,我們都是良民啊!我家老爺,做了十年文書啊!………我家小姐,去年種糧也是有功的啊!!……”
說著說著,人就淚流滿麵,像是天大冤屈無處申,嚎啕大哭,望舒也呆呆地,像是被驚嚇壞了一般,圍觀裡有人就幫忙報了官。
“是的喲,可憐啊,我們在對麵看到了,嘖嘖,哪裡來的武人,一腳一掌便將人打成了這樣!”
“……說是占了地,人人可在後山跑馬,沒說是誰家的後院啊!”
“他們主仆這兩個月隔天就去跑馬,怎得今天就碰見這事了?秦中郎將的未婚妻啊!”
“板上釘釘的秦娘子了,上次秦中郎將還和她一起喝李百戶的喜酒!去年她在城外種了一萬多斤糧食,大將軍親自收的穀子!”
“在遙城,當兵光榮,軍戶家眷是要受優待的!小姐彆怕,我們這就陪你倆去報官!”
熙熙攘攘看熱鬨的,七嘴八舌,一大群人便跟去官府湊熱鬨。
在私塾的季父和在家裡得知消息安置好季老二的季母在府衙跟前迎麵撞上,季父扶著娘子擠開重重圍觀的人群,就看到女兒嚇得臉色發白,兩眼呆愣,馬麵裙擺濕噠噠貼著腿,季母推開季父便將望舒一把抱住,眼淚就落了下來,“天爺啊!”
季父連忙把外衣脫下來披在舒舒身上,三人抱著相互頃刻間淚流滿麵。
接了守備消息匆匆從家裡趕來的秦文……頭大!天了嚕,這幾個人怕是能把天哭崩!
將一群各抒己見
“大公子,他們一家都是良民,可不能這樣白白受欺負!”
“大公子,他們可慘了,一巴掌牙沒了兩顆!這可是在戰場上拚命的中郎將的未婚妻啊!”
“大公子,必須把打人的人揪出來狠狠懲治!”
將百姓驅離公堂,大公子給了個眼色,守備和其他衙役識趣退下。
除了季家三口和大公子,沒人知曉最後如何解決的,泡過冰冷雪水的望舒毫無意外地過上了尋醫問藥的苦日子。
“還沒好?”
聚賢堂。剛剛接獲前方勝利戰報的大將軍開懷大笑不過一刻,不過是問了句季家那女兒如何,便被大兒子潑了一盆冷水。
“大將軍,這季家女兒受個風都能纏綿病榻一個月。兒子今天讓娘子去探病,確實病中,季夫人稱夜裡受噩夢驚擾,有巨掌從天而降,臉側時常有痛感。”
秦文這個月派夫人探了四次病,前方戰報一封一封,他後方探病一次接著一次。
無他,秦修遠又立了功。率騎兵一百,千裡奔襲,火燒大遼後方,斷其糧草,除了累死十匹馬,不費一兵一將功成身退。
在東西兩側聯合作戰,又迎麵單刀對上對方怪胎神將,兩人你來我往交手兩柱香,終是以秦修遠刺傷神將獲得勝利,這可是和這位天生巨將交手大半年來,第一次是對方傷退!
士氣大震,帶頭連追五百裡,殺得敵方十之不存七八,刀劍飽飲鮮血,蕩響雪山。
如此慘敗,使得負責在西側進攻的大氏國隨之聞風喪膽,丟盔棄甲,二弟取得了一次大勝。
這一次秦修遠的功勞有目共睹,而偏偏遙城又出了這攤子事。
“不是在裝病?”大將軍不虞,不過泡了下雪化的水,都一個月了,還沒好?!!
“大將軍,兒子派府裡的禪師前去摸了脈。脈案已出脈相輕浮,心肺孱弱,積寒極深,多為不孕之身,早夭之相。”
禪師佛醫兩修,一直是負責府裡主子安康的醫師,在西北享有盛名。
秦文沒有隱瞞,如他初次聽聞一般,大將軍想了想那個有些驕縱敢於冒險的姑娘,臉上有淡淡的不忍。
“那倒是可惜了。”這脈相對一個姑娘家而言,實在過於殘忍。
身為一位剛滿兩歲堪堪會學會走路女兒的父親,秦文旁敲側擊過季家父母,這無底線縱容的背後,恐怕是隱隱約約的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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