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近,望舒反倒平靜無波。
白日裡苦暑氣,下晌太陽落山轉陰涼了,便帶著張三一塊跑馬出城,在法門寺練上小半時辰,下值的秦修遠便疾馳而至,兩人一塊去到後山更深處曲折幽徑跑上兩圈,隨後同歸。
倒是季母操上心,圍牆推倒,平整院子,重新為兩家門窗上漆糊紙,請遙城最好的剪紙師傅,大大小小的喜字,貼滿各處。最為手巧的燈籠師傅,帶來樣式多樣的花燈,掛滿秦家季家屋前廊下。
廳堂更是布置得喜慶隆重。
季父逐字斟酌,親自撰寫請帖,一一派送,兩家的酒席上由遙城最好的望仙樓負責。
旺財和大美人一家脖子上提前掛著紅綢圍巾,不倫不類。季老二過年穿的大紅新衣重新從壓箱底下掏出來涮洗晾曬……
秦修遠的眼底黑眶越來越重……
反倒張三和望舒最為淡定。
斷三指的張三右手手腕纏著韁繩,慢慢跟在身後護送著前麵悠哉悠哉的一對男女。
“你睡不著嗎?”姑娘很嬌俏。
“你就天天睡得著。”男人抱怨,盯著旁邊馬鞭一甩一甩的未婚妻,“就沒有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是有點熱……呀,我倆又不是盲婚啞嫁……”
……男人半晌無語,“那要不要準備個玉枕,枕著涼快……”
“你給我打扇不行麼?”
男人一瞬間臉紅脖子粗。
張三……姑娘拿捏未婚夫,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直到成親的前一天,秦修遠還在往季家跑,和季父季母一遍遍確認流程,兩家仆奴忙前忙後,望舒淨臉,臉上紅通通的,不想見人,就按照習俗不見人。
男人隔了窗戶巴巴說句,“望舒,明天見。”
八月初八,吉日,宜嫁娶。
一身大紅嫁衣的望舒拒絕喜娘動手塗大紅豬臉,自己上手描個淡妝。
怕陽光太烈,接親定在辰時。
一切從簡,同樣一身紅衣冷白如玉美姿儀的秦修遠一路打馬遊街,快快到了季家,準備把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接上轎子。
“風度翩翩,新郎官很俊美!”
打人踏進房子,季父季母兩邊的親戚眼睛亮了亮,人靠衣裝馬靠鞍,冷白的皮膚穿上濃豔顏色的婚服,有種繁花似錦的美好。
季父紅著眼睛,牽著望舒交給姑爺。
“修遠,舒舒交給你了,你日後要幾十年如一日愛護她。”
季母摁住要伸手掀蓋頭的季老二,一家人戀戀不舍。
“嶽父,嶽母,修遠在此立誓,會儘自己所能一心一意對望舒好,夫妻齊心協力過日子。”
“好!”眾人鼓掌!
兄弟團裡李富貴喊得最大聲,對一旁的張三說,“嫁給這樣的男人,女人有福氣!”
張三……沒吭聲。
李富貴大喜日子,半天不放一個屁!
那邊新郎將新娘一路公主抱出門。
“人多?”望舒雙手攀著男人的脖頸,耳邊嗡嗡。
“多。很多。”大夥眼珠子都快蹦到兩個人身上來了,所到之處,哇聲一片。
嶽母大人給他做的這套婚服著實很顯眼。
“你心情怎麼樣?”望舒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