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渾身發熱疼痛,鼻塞流涕,望舒無力地側靠在重重厚枕之上,時不時悶咳兩下。鼻子一會通一邊,一會全罷工,她不得不像被拋到河岸上的魚一般用力張嘴呼吸。
底下熱流陣陣,肚腹突然抽痛,“啊…”她用了用力摁住小腹,胸前沉脹,衣裳早已扯鬆,聽聞有馬蹄聲愈發靠近,連忙攏住衣衫,很快馬蹄聲紛紛停住,“夫人,將軍來了。”
隔著簾子,人聲到腳步聲到,一隻骨節分明的白皙大手掀開一角,身穿盔甲的將軍和側躺著呻吟的病中人兩眼相對,很快車簾放下,沉重的盔甲卸下,久違的熟悉呼喚“舒舒。”人就到了寬闊的單衣胸膛之中。
“咳咳!”望舒捂著嘴悶咳兩聲,另一手則護緊晃動的胸前。
沒穿小衣兜緊,略一動,晃得疼。
“癸水來了?”血腥味重,且她小日子前後,胸前那處最不經動。
望舒病重無力,“你怎麼來了?”
說著話軟軟擼起他的衣袖,查看他受傷的胳膊,粉色的新生肉痕橫貫上臂,看著駭人,應當是被刀尾掃過,斜斜創飛了皮肉,未到筋骨。
“無事,流了點血而已。”秦修遠安撫她,接著回答了她對自己的第一句話,“想著該到了,出來接你。”
這一接便是小二百裡路,至少快馬一天的路程。望舒無力,靠著他慢慢閉上眼,輕輕哼了哼“嗯。”
“舒舒,睡吧。”秦修遠不曉得彆人久彆重逢是如何,落到自己身上,馬上思緒萬千,隻一眼可解。
有人輕輕地替她揉著小腹,脹處,腦袋,望舒想想還沒抬頭看看他的臉,想張開眼,努力無果,挨緊人慢慢沉了睡眠。
安營紮寨。
秦修遠從馬車裡出來已換了套在馬車箱子裡找到的對稱大翻領青色胡服,身姿筆直,抱著嗷嗷“姐呼!姐呼…”不停叫喚的季老二去拜見秦期期。
“樂樂,先彆出聲。”有溫和的男聲引導,女娃娃乖巧地停止嗷嗷叫喚,摟著那挺直白皙的脖頸,開心呼吸了兩口。
秦期期見人翩翩邁步而來,心裡一緊,連忙把準備已久的話說出,“護軍將軍勿要行禮。”
正要把樂樂放下行禮的秦修遠,聞言動作依舊不變,行了禮,語氣三分恭敬七分端正“小將秦修遠見過七小姐。內人病中,請恕小將未能第一時間拜見之過。”
“將軍多禮了。”秦期期起身還了禮,力持鎮定,“季姐姐還好吧?”
“謝七小姐關心。內人是老毛病,唯有靜養。”
說完便告退,趁著最後一道日光抱著“刑滿釋放”的季老二去巡視營帳,金烏猛墜的陰影裡,一路上一大一小叨叨個沒完。
“姐呼!姐呼!”梗著脖子叫得抑揚頓挫。
“樂樂想姐夫嗎?”男人沒糾正她,反而隱隱有些愉悅。
“樂樂想!想!”抱著長脖子又吸溜了兩口,“想!樂樂想姐呼!”
“好樂樂!”
接下來的聲音無論她多用力多專注,那風再也沒送過來。
好樂樂,竟是這般溫柔的男子。
多日不曾舒暢的鼻翼,隱隱有花香傳來,黑暗裡望舒用力吸了吸,確實是清新花香的涼爽空氣,她挨著具發熱的身軀,下意識一震,未反應過來就是一推,“誰!”叫完便清醒了,除了秦修遠,還有誰,睡前便到了的人。
“舒舒。是我。”慢慢撫著她的後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子時了。換了棉墊。”
“秦修遠,我想小解。”被尿憋醒的人,轉頭摸到了花香的來源,一大束山野花,靜靜在角落裡開放。
“好,我去拿夜壺來。”
有他在,用什麼夜壺!“我想下去。”
“…夜裡涼,蟲獸多,就在馬車裡好不好?”秦修遠勸她。
“我想透透氣。”她一連多日未曾下車了,拍了他一下,惱惱的,不然要他在這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