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城百姓,即便沒有餓死凍死,早晚也會被殺進來的岐人屠儘。
還不等許宴舟說話,忽然有人飛奔進來。
“報!將軍……糧……糧食!還有棉衣!”
“有人送糧食和衣服來了!!!”
“糧食?!”
大片凍土,樹根早就刨乾淨,一點能吃的東西都沒有了,平二隻是聽到‘糧食’兩個字,就直往肚裡吞咽口津。
許宴舟心神微動,立刻帶著眾將領向城外而去。
快馬來到城外,為首的是三十幾個渾身是傷的鏢師,在他們身後,一車車捆的結實的物資橫在眼前,足足有三十餘輛。
糧草,棉衣,竟還有草藥和武器……一箱箱,一捆一捆都紮紮實實綁在車馬上!
許宴舟上前,直接掏出匕首紮破一袋糧食。
是小米!
除了小米還有麵粉,甚至大米!
當白花花的大米流出來,比銀子還要耀眼。
許宴舟深吸一口氣,胸腔像是被什麼填滿,眼眶酸脹。
車馬後麵,有人帶了管事的過來。
“報,將軍!這就是獻糧的人!”
薛掌櫃慌忙擦了手,拱手見禮。
許宴舟讓薛掌櫃起來說話。
許宴舟問道:“糧草棉衣都是你準備的?”
薛掌櫃聽出他的弦外音,忙道:“是小人準備的,分批次運輸,目的地都是平遙城。”
“就是說後麵還有?”
平二狂喜,抓住薛掌櫃急問。
其餘將士眼中神采迥異,再不複剛才死氣沉沉。
薛掌櫃一邊擦汗一邊道:“是,一共二十萬擔,這隻是第一批,後麵還有……”
“先生大義!”許宴舟滿腔激蕩。
薛掌櫃連連擺手:“不……不是我,是陸姑娘,所有的物資都是陸姑娘一路上籌的。”
薛掌櫃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將事情言明。
正說著,車軲轆滾滾,一輛馬車從隊伍後方踏著塵土碎石而來。
許宴舟抬眸遙望。
行至跟前,馬車中傳來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小女子陸棠,前方可是許將軍?”
……
一輛輛輜重進入城門,隨行鏢師們剛想放鬆一下,身體卻先一步緊繃起來。
冒著綠光的視線從四麵八方聚過來,像是聞到魚腥的貓兒,死死盯著車上顯露出一角的糧食。
陸棠掀起一角簾布,看到破敗的平遙城吃了一驚。
目光所及,百姓衣不蔽體,麵黃肌瘦,雙眼如同枯井毫無神采,行屍走肉般或倚或靠,還有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多數房屋破損嚴重,有的遮風不避雨,有的乾脆就是個棚子。
這如何過冬!
“將、將軍,這車上……可是糧食?!”
一個老嫗顫顫巍巍橫在路中間,神情麻木地看著許宴舟。
周圍一切好似靜止一般,連肅肅冷風都靜了下來。
老嫗癱坐在路邊,縱橫交錯的皺紋像是凝固在一起,嘴裡喃喃不止,“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來……為什麼不能早一點……”
琥珀掀起門簾想要一探究竟,目光好像瞥到什麼,定睛一眼,頓時麵色煞白,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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