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陸棠看著蕭景年陷入沉思中。
從脈象來看,他隻是有些驚厥,可表現出來的狀況卻更為嚴重。
她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好在蕭景年迷迷糊糊還在呢喃什麼,她聽到了嫣兒,聽到了雲姨,聽到了什麼辰。
他說話含糊,陸棠聽得也不是很真切。
陸棠給他紮了幾針,他昏昏沉沉睡去,這次倒是安穩了些,一直到午後才醒來。
“最近總是在做夢嗎?”陸棠隨口問道。
她以為很好回答的問題,到蕭景年那裡卻沉默了。
“娘親,我想一個人待會。”
陸棠遲疑了一下,還是離開了。
房間中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深沉銳利起來。
夢境是虛無縹緲的,但是他的卻不同,偶爾想起的片段,事情前後邏輯清晰,不像是夢。
不是夢會是什麼呢。
蕭景年不知道,但是他需要求證,求證夢中的事情是否會真的發生,求證這夢有幾分真。
有了決定,蕭景年閉上眼睛,臉色還有些蒼白,心中卻已經不再抵觸做夢。
用過午膳,蕭景年想找父親問一問,大理寺卿家的嫡女有幾個,姓甚名誰,被被告知,父親帶兵離開平遙城了。
他頓時緊張起來,“有敵襲嗎?”
平二叼著草根,瞥了他一眼,“隻是去探查情況。”
他不是很喜歡這小子,年紀不大,架子卻端得高。
蕭景年失望想要離開,外邊傳來陸棠的聲音。
“辛木先生可謂奇才,我不過一張草製圖,先生卻已經著手動工。”陸棠誇讚道。
辛木哈哈笑起來,“小陸姑娘可彆這麼誇我,你這草製圖細節明確,流程清晰,若非如此,光是研究這個怕就不止一個春秋。”
幾天的功夫,他的稱呼就從‘陸姑娘’變成‘小陸姑娘’,態度也親近不少。
現在農耕不忙,百姓們正好可以集中起來一起建造房屋。
上次讓賀連山找的木匠工匠都到位了,有辛木在,陸棠全然不需要操心什麼,隻在一些關鍵時候出出主意。
即便如此,辛木對陸棠刮目相看,直稱呼她為‘奇女子’。
回到後院的時候,平二正在教導許商序和蕭景年射箭。
騎射功夫是在半個月前開始傳授的,兩個孩子年紀相差一兩歲,正好可以一起學習。
許商序初學,卻非常認真。
難得的是,以往蕭景年很抵觸學習這些,這次的認真程度卻不輸於許商序。
兩個人較著勁學習,這是好事。
陸棠不知道的是,許商序是在較勁學習,不想落後於人,但蕭景年不是。
拿起弓箭那一刻,他腦海中就不由自主會出現零碎的片段。
有雲姨給他擦汗的場景,有雲姨給他冰鎮西瓜和飴糖的場景。
“天氣太熱,彆熱壞了,快過來乘涼歇會。”
“我們年哥兒這麼聰明,不在這一會,慢慢學。”
“年哥兒太辛苦了,以後你是侯府世子,要什麼沒有,又不需要你去帶兵打仗,不用這麼拚命的。”
“不必擔心你父親那裡,母親去同他說。”
換做以往,蕭景年定是又感動又暖心。
可是現在,他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一直在心裡勸自己,那隻是夢,根本沒有發生過,不能因為一個夢去否定一個人。
可如此真實的夢,讓他根本沒辦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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