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是,陸棠不肯走!
他想讓陸棠和蕭景年一起離開。
如果陸棠執意如此,他也隻能放棄,先讓景年離開。
侯府必須有後,不能斷在他這裡!
蕭知遠以回去報信為由,策馬趕回平遙城。
他找到不知擺弄什麼的陸棠,開門見山地說道:“現在,帶著景年回京城!”
陸棠沒工夫理會他,繼續打製武器。
蕭知遠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咬著後槽牙說道:“岐人二十萬大軍壓境,守不住的,帶著景年快走!”
陸棠甩開他的手,不為所動。
二十萬大軍已經預測到了,隻是這些人還抱有一線希望,才會有今日的驚慌。
而她在打造武器的時候,就是按照二十萬大軍的規模打造的,所以她才如此波瀾不驚。
陸棠麵容堅毅,語氣平靜,“我不會走的,還不到山窮水儘的時候。”
蕭知遠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陸棠這副麵容。
沒有溫柔小意的後宅女子,隻有大氣凜然,從容不迫,站在前線一步不退的陸棠。
那是他沒見過的氣質,她從未展現過的氣質。
這一刻,陸棠臉上好似帶著光。
他忽然發現,陸棠再也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陸棠。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來平遙城,真的不是來找我的?”
陸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平淡卻篤定,“不是。”
蕭知遠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向著將軍府趕去。
找到許晏舟的時候,二人一下便達成協議。
送走蕭景年和許商序。
出乎意料的是,兩個小童不約而同拒絕了。
“我要和平遙城共存亡!”
“我不能丟下爹爹一個人逃命!”
二人的回答各自感動著他們的父親,但他們哪容兩個孩子做主,強行將他們送出城去。
解決了孩子的問題,蕭知遠沒有牽掛,毅然決然回到天險。
他知道此次有去無回,但他為了家族榮譽,不會就此退縮,不能辱沒武定侯府的名譽。
許晏舟迅速按照計劃部署,在關鍵位置布好埋伏。
蕭知遠和鄭翁吉負責埋伏,他們都看到將士們手中拿著的弩弓,輕蹙眉頭,隨後也明白過來。
弓箭手不易培養,但弩弓相對好使用,即便不擅長射箭的人,也能輕易使用。
隻是,不論是弩箭還是弓箭,想要達到預期的減員效果,都很難!
他們要在天險內,減去三成敵人!
這幾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務。
地麵輕輕震動,砂石彈跳,這意味著大軍距離很近了。
蕭知遠心頭狂跳,這是他第一次親臨戰場,沒想到也是最後一次。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弓箭,他要做到例無虛發,一箭一個敵人,絕不浪費每一根箭矢。
守在高地的人已經看到天際線處塵土飛揚,岐人衝鋒陣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帶隊的岐人將領名叫完顏珣,他是岐人大汗的親兄弟,攻打大盛長達六七年,始終沒有攻下來。
大汗才將他這位活閻王派出來,準備一舉平遙城,打通通往大盛京城的道路。
完顏珣不負眾望,當即集結二十萬大軍,以絕對的優勢碾壓玄甲軍。
他們抓了二十餘流民,派出十人押送他們進入天險,準備讓這些人趟掉陷阱。
二十餘流民被綁著進入天險,是個岐人警惕地走在後方,準備隨時應對接下來的埋伏。
但是走到三分之一處,依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天險寂靜之極。
越是如此,完顏珣越是不安。
他們大軍壓境,不可能瞞得住對方,又怎麼會一點準備都沒有。
“將軍,對方難道不戰而降?”
這是極有可能的,對方人數在兩萬到六萬人之間,戰力上的巨大差距,對方將領很可能會嚇破膽。
完顏珣讓眾人不要放鬆警惕。
他想以最小的損失拿下平遙城,絕不可輕敵。
完顏珣的大部隊緩緩跟在流民後邊,始終保持二十米以上的距離,有任何事情他們都能反應過來。
天險連一隻飛鳥都沒有,隻有馬蹄輕踏的聲音,到現在為止,流民沒有遇到任何埋伏。
完顏珣覺得不對勁,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倏地,破空之聲接連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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