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裡拿了件幾乎全新的藍色棉大衣,一看就是廠裡發的勞保用品。
看到那個棉大衣,女人驚詫地望了小夥子一眼。
兩人目光交錯了一下,然後很有默契的同時瞥向了一邊。
拾月看到何立軒塞給了年輕人一卷錢票,具體多少看不清楚,但肯定不少於十五塊,還有幾張工業券,糖票之類的。
拾月看了看何立軒身上穿著的還有七八成新的軍大衣,再想想於初夏身上的那一件,心裡揪了一下,很想說一句:“敗家子!”
拾月還在腹誹的時候,忽然覺得肩頭一暖,然後就發現那棉大衣竟然被何立軒披在了自己身上。
“我不要。”她下意識地拒絕。
“換掛麵。我剛才看到你包裡還有一包掛麵,用來換它。”何立軒快速地說。
拾月並沒有刻意去瞞何立軒自己有掛麵的事,她可以說是沈伯伯他們從食堂換的。
畢竟以她對何立軒的了解,這人不會去追問。
可自己包裡現在隻剩下一包掛麵了,明顯不可能能換得了這件棉大衣。
看出拾月的遲疑,何立軒幫她把大衣第一粒扣子扣上,說:“你穿著吧,穿回去沈伯伯看見一定高興。不然咱們跑出來一趟就買一雙鞋,老爺子看見會失望的。”
拾月這回更加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二人拿到換來的東西後就沒什麼好買的了。
因為知道拾月回去後必然和沈家人還有話說,何立軒這回沒有再跟著去,把拾月送到大學門口就先回去了。
拾月回到沈家,果然,沈元白在看到她穿的棉大衣後露出了一個很滿意的神情。
拾月去食堂打了飯,和沈元白一起隨便吃了一些,就繼續幫老人家一起收拾書。
老人知道拾月想要一些科學技術方麵的書,不光把之前跟農業有關的給她留出來,另外還又給她搜羅了一些例如《赤腳醫生手冊》之類的,簡單的醫學方麵的書。
一看就是他從老伴兒的書架上翻出來的。
僅僅這方麵的各種書籍就裝了差不多半箱子。
除此之外,老爺子還給了拾月一些學習用書,甚至還給了她兩本字典。
這些都是在這個年代非常金貴的東西,即便是正經讀書人,也沒有幾個買得起。
看得出老人還是希望拾月能繼續學點東西的。
因為距離要搬家的時間沒剩幾天了,兩個人幾乎沒有休息,一直乾到了半夜。
就算拾月身體好,也累得腰酸背痛,更彆說沈元白年紀已經很大了。
直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院子外麵總算是傳來了動靜。
原本累得連話都不想說的兩個人頓時重新有了精神。
這是沈寧寧回來了。
與她一起回來的,還有她哥,沈元白的大兒子沈飛翼。
沈飛翼今年二十六歲,國字臉,麵容黧黑,看上去有點威嚴的樣子。
給人的感覺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他穿著一身軍裝,外麵穿著軍大衣,一進門看到那一屋子的亂七八糟,眉頭就擰在了一起。
可是他的城府顯然要比沈寧寧更深一點,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卻並沒有發表看法。
他脫掉全是涼氣的大衣,走到了父親跟前,接過老爺子手裡拿著的書,說:“爸,這邊我來吧,你先去休息。”
“休息什麼休息,趁著人多,早點乾完。”
沈元白看到兒子很高興,樂嗬嗬地說。
說罷,他指了指拾月:“你還沒看見你拾月妹妹吧?看看,是不是和小時候變化還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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