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運氣很好,打過去的時候沈寧寧正好在班上,很快就接聽了電話。
因為電話是裝在醫生辦公室的,來來往往說話也不是非常方便,兩個人也不好說得太深,隻互相說了一下近況。
拾月知道沈伯伯一家已經搬到大雜院去住了,但那是暫時的。
他現在已經去廠裡上班了,而且情況不錯。
雖然是第二食品廠,但因為廠子新,負重少,看上去很有朝氣,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廠裡的人對沈伯伯也非常尊重,並且承諾最多半年一定能讓他們搬到新居。
甚至因為他們家,家具多,房間小,還專門在附近又給他們租了個小房間專門放零碎。
沈寧寧感歎道:“誰也沒想到,這竟是苦儘甘來!”
拾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也替沈伯伯一家感到非常的高興。
拾月還在想怎麼和寧寧姐提一下楊家的事,沒想到她竟然先說了。
她說:“莊玲回來了,就是孫成才他丈母娘。他們家出事了。”
沈寧寧大概覺得這事兒拾月聽了也會覺得很出氣,所以說得很是詳細。
畢竟,就算是他們家從大學搬出來了,可在那邊認識的人多,有多少消息也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從沈寧寧這邊,拾月聽到的就比從向成山那邊聽到的多多了。
沈寧寧說學校黨委和教育局同時收到了一封署名為知情群眾的告發信,說楊建業有反黨反政府之心。
說他藐視領導人……
反正就是諸如此類的種種。
這個時代,這樣的信是能要人老命的!
就算是楊建業在大學能一手遮天,可就算是走過場,這事兒也不能不了了之,總得查一查。
另外,教育局還派來了專項調查小組。
楊建業堅決否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親自帶著工作組去他們家查。
結果誰能想一查就查出了問題。
先是在他的書櫃裡發現了一本剪報摘抄的本子,在那些剪下來的文章後,很多都跟著他寫的評論。
雖然字數不多,但是其中不乏斥責,鄙視,甚至辱罵的話。
將不滿表現得淋漓儘致,
不光如此,在他那些積攢的報紙裡,還找到了一張被裁壞了的。
剪刀剪去了大領導一半臉不說,報紙還放在地上擦揉過,看得出是用來擦過臟東西!
有這兩樣東西在,直接打楊建業一個現行反革命都是輕輕鬆鬆的!
據說楊建業當場就傻了,直喊冤枉!
他一口咬定那些評論不是他寫的,報紙也不是他放的。
他說的也很有道理,既然知道家裡藏著這樣的東西,他又怎麼會親自帶著工作者來家裡翻找?
但問題又來了。
那評論的字跡又明顯是出自於楊建業之手。
這但凡和他接觸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楊建業在大學任領導工作多年,他那一筆字有誰認不出呢?
就是想捏著鼻子替他說話的人,這會兒,麵對那些字也變得啞口無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