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弦月高掛在天上,旅店的四周隻能聽見樹葉瑟瑟的微響。
秦梟猛地睜開了眼。
周圍氣息乍然變得危險無比,秦梟一把抓起身邊的刀,因為匆忙隻抓住了一把,便毫不猶豫地翻身下床。
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間,床被一道綠光貫穿,如果再晚一秒他估計命都要搭在哪了。
秦梟回頭,又見一道綠光極速向他飛來,看那架勢是朝著頭上去的,便急忙低頭貓腰滾到墨寒羽床邊,剛想叫醒他,卻見墨寒羽已經睜開了眼。
墨寒羽抬眼見著綠光,一驚,連忙從他的包中拿出一把短刃,同時翻身下床,蹲在秦梟身邊。
“這是什麼?”
秦梟搖頭表示不知道,見一道綠光向他們劈來,便側身翻滾躲過了。
墨寒羽眼神一凝,定睛一看,發現這些綠光的真身竟都是些綠色藤蔓!
藤蔓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多,幾乎將兩人困住。
墨寒羽注意到的秦梟自然也看清楚了,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想要出去,卻見門口已經被這些藤蔓占領。蜿蜒粗壯的藤蔓死死攀在門牆上,顯然是要阻止他們出去。
秦梟皺緊眉頭,握緊刀鞘,沒有猶豫,拔出了刀刃。
刀刃出鞘,發出刺耳的鳴音。
墨寒羽見那藤蔓再次向他襲來,抽出短刃,在側身躲過的同時刺了上去,在藤蔓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痕。
被刺傷的藤蔓開始狂舞,好像因為受傷越發暴躁。
秦梟驚訝地發現,墨寒羽造成的那道傷口,正以十分恐怖的速度凍結,傷口幾瞬之間便結上了冰,還往外擴散,不一會兒,這藤蔓便完全被凍在冰裡無法動彈了。
秦梟挑挑眉,冰嗎?
秦梟手腕一轉,毫無征兆地砍向正想向他偷襲的藤蔓。但那藤蔓不知為何,竟沒有被第一時間斬斷。秦梟隻能翻轉刀背,將重心轉移到手上,雙腳點地從藤蔓上空翻了過去。
剛一落地,腳腕便被纏住,那藤蔓猛地一甩,將秦梟提起來倒掛在空中。秦梟緊緊握著刀,視線旋轉,無意間看到墨寒羽也被一條藤蔓攔腰纏住,無法動彈。
秦梟被吊在半空中狂甩,這速度讓他有些想吐。
秦梟目光一厲,手腕一轉,刀刃上瞬間好像覆蓋了什麼東西,朝著藤蔓根源用力斬出一道斬擊。
藤蔓被斬斷,吊著秦梟的藤蔓瞬間失去力量,隨著秦梟一同摔在地上。
秦梟爬起來搖了搖腦袋。
腦漿差點被它搖勻。
秦梟踹開腳上的藤蔓,看向墨寒羽,發現他已經將周身的藤蔓全部凍住,輕而易舉地從中掙脫。
秦梟環顧四周,這些藤蔓太多了,處理起來很麻煩,便苦惱似的“嘖”了一聲。
墨寒羽微微閉眼,藤蔓還在朝著這邊襲擊,但墨寒羽沒有理會,右手拿著短劍,左手手心乍然浮現黑光。
黑光瞬間卷襲了全場,隨著黑光的擴散,溫度一下子降到冰點,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起了冰霜。
秦梟打了個寒顫,摸了摸手臂。
有點冷。
墨寒羽左手也握住了短刃,將它直直插進了地板。
以短刃為中心,地板開始結冰,速度極快,幾乎眨眼之間,整個屋子的牆上、地板、甚至盤子裡的瓜子上,都結下了厚厚的冰霜。
那些狂舞的藤蔓,也被凍成了冰雕。
危機解除。秦梟低頭看了看腳下結的冰,發現冰塊竟像被汙染了一樣,呈現出黑色。
秦梟微微撇眉,想起了秦修雲說的話。
邪修嗎?
但看他那樣子,應該也是天生的。
墨寒羽拔出短刃,站起身看著秦梟,卻好像有些不滿。
“你剛才為什麼不出手?”墨寒羽問道。
秦梟愣了一下“出手了啊。”
“我說的是屬性。”墨寒羽見秦梟看他,繼續道,“你應當也已經覺醒了,為什麼不用?方才若是你也出手我們可以省很多力的,還是你其實隻是在想你自己?”
“想自己有什麼不對嗎?”秦梟問道。
“你——”墨寒羽好像有些生氣,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隻能冷冷地看著他。
墨寒羽沒有動作,他想到了方前。他需要動用屬性才能解決的藤蔓,秦梟竟然隻用一把刀就保證了自己的安全,而且無論是被纏住還是被吊起來,他的氣息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這麼有把握嗎?
墨寒羽緊了緊手指,扭過了頭。他現在不是他的對手。
無論是警覺性還是身手,他都不如秦梟。
在這樣的情況下結仇顯然是一件不理智的行為。
於是墨寒羽沒有說什麼,重新看向眼前的藤蔓。
突然間,這些藤蔓劇烈顫抖起來。墨寒羽皺眉,擺出防禦性姿勢,卻發現藤蔓在打碎了冰後飛速地消失了。
墨寒羽不明所以,怕它隻是暫時撤退,還會在襲擊他們。
秦梟沒想這麼多,一腳將結了冰的門踹開,走出去喊小二。
墨寒羽望著如此大膽的秦梟……
秦梟喊了幾聲,沒聽見人回答,眼神變得鋒利。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精神力瞬間籠罩在整個旅店。
墨寒羽察覺到了秦梟的變化,走上去想說什麼。秦梟沒理他,直直地走向另一個房間。
“這樣不太好——”墨寒羽看他又要踹門,想阻止,卻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秦梟將旁邊房間的門踹開。
墨寒羽趕了上去,剛想拉著秦梟告訴他可能打擾到彆人了,看清房間裡的景象時卻頓住了。
墨寒羽瞳孔緊縮,眼前這極具衝擊性的畫麵令他忍不住顫抖。
秦梟沒什麼感覺,見墨寒羽過來,剛想說什麼,卻看他猛地扭頭跑到旁邊乾嘔起來。
秦梟……
果然還是個小孩啊。
秦梟轉頭看向屋裡,踏步走了進去。
屋裡滿是鮮血,誇張到讓人懷疑是不是故意潑上去的。但在噴射狀的鮮血源頭躺著一具無頭屍體。屍體的胸前有貫穿性傷口,顯然先是被穿了胸,後又被拔了頭。
秦梟在床上找到了他的頭顱。
而在另一張床上,躺著一個看上去十分安詳的男人——如果沒有看到他胸前的一大灘血的話。他的整片胸膛都空蕩蕩的,好像被人掏空了內臟,暗紅的血液染透了被子和他的衣衫。
而內臟……
秦梟抬頭,剛才墨寒羽就是看到這個才忍不住吐的吧?
那內臟被甩在天花板上,往下淅瀝瀝地滴著血。
秦梟轉身想出去,卻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冰冷粘膩,像隻鉗子般緊緊箍住了他。
秦梟回頭,見床上的屍體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角還僵硬地揚起,露出血腥的牙齒。
“你有什麼事嗎?”秦梟問道。
屍體沒有反應。
秦梟想甩開他的手,卻直接將屍體甩到床下。
即使這樣手腕上的手還是沒有鬆開的跡象。
秦梟……
秦梟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手上不免粘上了血跡,嫌棄地在屍體乾淨的衣服上擦了擦,扭頭就走。
“嘎嘎嘎——”
還沒走幾步,又聽見身後的屍體發出怪笑,奇怪的笑聲在一片寂靜的旅店回蕩,詭異怖人。
秦梟本來沒打算理他,但他越叫越大,連在門外的墨寒羽都傳來顫顫巍巍的聲音。
“什,什麼動靜?”
聽得出來,這孩子被嚇得不輕。
秦梟已經確認過是具屍體了,便沒有什麼忌諱,轉身回去,抓著屍體肩膀把他仰麵朝上。
屍體臉上的笑容越發詭異,兩隻瞪大的眼睛竟在微微彎曲。
秦梟麵無表情地找到正在震動的聲帶,拿起刀在他脖頸出劃出一道口子,手指順著口子進去,捏住他的氣管連帶聲帶一同拽出來割斷了。
屍體隻能發出“嚇嚇”的氣音了。
秦梟起身,正準備離開,發現屍體的表情又變了,嘴角朝下眼睛呈倒三角,像是在生氣。
“附身並不是一件明智的選擇。”秦梟解釋道,“他的內臟都沒了,就算填進去也堅持不了多久。”
“想附身還是找個完整的屍體吧。”
屍體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微微歪頭。
“股科咕嚕朵……(能告訴我他們是怎麼死的嗎)?”秦梟突然用一種極其古怪的語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