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聲嘲諷,隨日頭漸低。
流雲藏霞,歸鳥見月。
南宮斜陽拿起筆,抬手撫清輝,道“你為神橋之修,依據宗門演武的規則,無須參與葵字戰場的比鬥。因報名的順序為九十七,故賜序號九七,暫時直入第二輪。”
一束紫光自案台之上的竹簡中飛出。
這道光並不算快,南瀟即便不使用輪海神力化虹,單靠施展武學步法都能躲過。
但她並沒有。
青澄的險惡陽謀在前,她不能退。
與之前那些金色的葵字戰場紋路不同,紫光沒入南瀟眉心,篆刻九七。
為南瀟絕美的麵容平增三分高貴。
“慘了慘了,這一次宗門演武,以前那些師兄師姐們全都出來了,這才第一天,神橋及其之上的修者都快破百了……”
“聽說前幾屆,最高也不過三百人,那這一次會超越三百這個數字嗎?”
“今日不同以往,靈力潮汐又起。如今天驕齊出,就連咱們偏安一隅的蜀道之中,青崖福地的仙苗比以前多了好幾倍,甚至那些適合修仙的道童們,都如同韭菜一樣,一茬一茬猛長!聽說崶州龍門洞天更是連連出現三個天生近道的仙苗,遠勝往昔,估計能與中州那些聖子聖女們爭上一爭了………”
“真不知道這女孩怎麼修行的,年紀輕輕就是神橋,以後怕是要騰飛。隻可惜啊,她似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再想有所成,隻怕難嘍!”
南瀟並不理會那些目光,馭虹遠去。
尚等待留名參賽的修者們,有些仰著頭,目送少女飛虹。
心中愈酸。
或有過抱怨,或有些驚歎,或滿是遺憾。
隊伍化作排著,他們挪著步,亢奮的精神逐漸冷了下來。
名為南宮斜陽的老人,望著越來越遠的窈窕青衫,久久不語。
隻是脊背更佝僂了。
半晌,南宮斜陽重新伏案。
在平靜攤開新的竹簡之後,滄桑的聲音又起。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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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大比的日子更近。
南瀟雖然說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但法不傳六耳,她並無能師相助。
且不談萬階蜀道如何難登,就連當初開辟苦海,都是南瀟以一種極為慘烈的方式,用殺牛釘一錘一錘鑿開的。
其中艱辛與痛苦,比之粉身碎骨更甚。
一般來說,在凡人邁開門之前,修為高深的長輩會為他們渡上一口“仙氣”,以更好地開門。
可南瀟沒有。
時至今日,她隻有自己。
所以現在,越是賽事將近,南瀟心情越是沉重。
青澄和包萬的陽謀,讓她被迫直麵危機。
修者鬥法,是要分生死的。
南瀟不想死,她必須活。
可是,她沒有足夠的實力保全自身。
除了青澄和包萬之外,還有高居正席第七長老的紫魏穎,對她也有些惡意。
否則,趙武昌怎會斷自己的機緣?
南瀟在床上靜坐,看著窗外,有滿塘池水囚明月,越發無力起來。
空有神橋修為,還不知道如何調用。
凡間的武學的基礎為氣。
南瀟體內的元氣早已被輪海神力取代,那些凡俗武學已經不再適用於她。
元氣再強,也怕比不過無堅不摧的神紋。
除非南瀟重新推演。
但是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事。
況且,曾經南瀟是沒有選擇。
如今她已然由凡而玄,如何願意再走一遍看起來毫無生機的死路?
可是,南瀟手上空有《道經》殘卷,而無秘法。
梁泊和祝台當初隻是贈器,涉及具體的玄法並無傳授。
南瀟靜坐一夜。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煮了一鍋鮮美的魚湯。
上午,白日高升。
一處連接地脈的洞府中,有火煞噴湧。
在南瀟講明來意後,林淩淩笑著從火中走出,為南瀟的一步登天而喝彩。
在品嘗完魚湯後,師姐林淩淩回贈三部玄法。